和歐陽修的談話以及對蘇錦的態度諱莫如深,只是臨了給了晏殊一句放心話。
“晏愛卿,蘇錦此人是有些本事的,你舉薦他也並未辱沒你的眼光,光是糧食被搶之事,他能置生死於不顧率兵掀翻匪巢,便說明他是個有擔當有能力之人;至於其他的流言蜚語,朕只能說人無完人,不招人嫉是庸才,此番歐陽愛卿去揚州查實情況,你可寫封信讓他帶去,勉勵蘇錦好好辦差,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趙禎想了想又道:“不過此人尚需琢磨,可能是初入官場不懂的收斂鋒芒,你說他這膽子該有多大,居然敢假冒朕的口氣來招安,誰給了他這麼大的權利,若是查實的話,少不得要受些懲戒。”
晏殊忙跪倒磕頭道:“應該的,若是查實,懲戒自然是應該的,不過……”
趙禎揮手道:“朕知道你要說什麼,該賞賜的朕自然不會吝嗇,白璧微暇不掩其光,朕心裡有數。”
晏殊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趙禎這樣的態度自然是已經消了氣了,或許歐陽修在其中說了什麼好話,這個歐陽修自己結交併不多,只是覺得其文采一流,但卻不齒其跋扈的為人,沒想到他居然在關鍵時刻給了自己助力。
南門官道上,歐陽修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馬軍方都頭搭著話,對於蘇錦去揚州之後幹了什麼,方都頭自然不知道,但是在八公山下剿匪之時,方都頭可是親歷的,所以說起來自然是唾沫橫飛,精彩驚險不斷,當然也少不得把自己吹得像一朵花,如何奮勇殺敵,如何巧妙的完成蘇錦下達的軍令等等。
歐陽修連聲讚歎,有意無意的惡業透露出在請功的摺子裡看到了方都頭和眾馬軍的名字云云,這更讓方都頭和隨行馬軍們大受鼓舞,愈發的拿這位歐陽中丞不當外人了。
“中丞大人,對蘇專使卑職是真的服了,要是我,絕對不敢帶著兩個隨從便上山,這膽識,嘖嘖……要是在西北軍中,定是一名將星撅起,比日前名聲大噪的狄青將軍肯定不會差。”
歐陽修呵呵笑道:“看來你對蘇專使倒是極為推崇,那為何本官聽說你們馬軍跟他不合呢?”
方都頭怒道:“誰他孃的嚼舌頭,誰說我等與蘇專使不合?合的很!”
歐陽修道:“不對吧,我聽人說,那糧食在你們馬軍的眼皮子地下被不到四百土匪給劫走,昨日我提審匪酋沈耀祖,你道他怎麼說?”
方都頭心裡砰砰亂跳,心道:“露餡了,這下完了。”
當下忐忑問道:“怎麼說?”
“他說,他只帶了四百土匪下山,結果在梁園小鎮沒費吹灰之力,馬軍甚至都沒抵抗,直接將糧車拱手相送。”
方都頭面如死灰,兀自抵賴道:“放他孃的臭狗屁,我們都死了好幾個兄弟,怎地沒抵抗?匪酋這是臨死亂攀誣,中丞大人可莫信他的鬼話,不信你到了揚州可以去問專使大人。”
歐陽修哈哈笑道:“方都頭,咱們只是私下閒聊,本官可不是為了你們的事來揚州的,本官去傳旨給蘇專使的,不必如此激動。”
方都頭心道:“信你才有鬼呢,你們御史臺個個是狗鼻子,沒事也要聞三下,更何況是這樣的事,擺明了是套老子的話,這立功的機會,老子可不能給你。”
“歐陽大人,路遠天寒,咱們還是不要閒聊,抓緊趕路為好,到揚州還有四五天的路程,留些精神去宣旨給蘇專使吧,所有的事他都是親歷,何不問他?”
歐陽修知道方都頭起了戒心,倒也不便多問,御史臺雖然牛氣哄哄,可以隨便懷疑,捕風捉影;但正式問詢他人也是有規矩的,沒有手續,人家便有拒絕的權利。
“馬軍副指揮使龍真他也在揚州麼?為何這次請功的名單上沒有他呢?真是奇怪。”歐陽修似是問話,又似是自言自語。
方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