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叫道:“娘啊娘,不是孩兒要惹是生非,這個世道不是你想安穩就能安穩的;以爹爹為例,爹生前倒是個好好先生,結果如何?還不是被人活活氣死;廬州知府朱世庸本就跟商會勾結在一起,便是那回孩兒沒有打他的兒子朱天順,他還是會想辦法找兒子的碴兒;這些都是明擺著的道理,娘您難道不知道麼?”
王夫人道:“娘明白,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避免則多避免,這世上總是好人多吧?”
蘇錦道:“孩兒聽你的話便是,以後絕不多事,但是孩兒也跟娘說明白,但凡別人欺負到蘇家頭上,孩兒是決不能當縮頭烏龜的,要是可憐巴巴的跟在別人後面搖尾乞憐,那還活個什麼勁?還不如死了。”
王夫人眼淚再次撲簌簌的落下道:“你就拿這些話嚇唬為娘,平白無故的又說生死之事,你現在長大了,孃的話你是一句聽不進去了。”
蘇錦忙道:“娘,孩兒知道您是一片疼愛之心,可是人活著總要有些氣節,譬如爹爹,他便是有氣節之人,當年他若是願意跟唐紀元等人同流合汙,也不至於落得那麼悲慘的下場;孩兒讀聖賢書上有言,事當有為有所不為,有所不為而後可以有為,聖人之言總沒錯吧。”
王夫人也不是白丁,當然懂得這個道理,她所惱不是蘇錦去做這些事情,而是所有人都知道,她這個當孃的卻一無所知,蘇錦要是出了事,自己怕是最後一個才知道,這也讓她自己深深的自責,哪有母親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兒數次遭險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王夫人也不再糾纏此事,只是嚴詞要求蘇錦,以後不得以身犯險,不得隱瞞自己,甚至逼著蘇錦對天發誓,這才罷了休。
蘇錦逆來順受,一一照辦,發誓這等事,便是一天發一萬個蘇錦也無所謂,誰會被這個束縛住,那當真是迂腐不堪了。
“你是說這半年以來,那晏小姐都跟在你身邊?幾番生死關頭她都沒有離開你?”王夫人終於想起正題。
蘇錦幫王夫人斟滿熱茶雙手奉上,道:“正是如此,去應天之前,晏小姐也曾寫給兒子一封信,說她不配和孩兒交往,孩兒當時還怪她薄情,可是後來才知道,她怕她的身份會影響孩兒的前程,所以才甘願離開孩兒,您說這樣的女子世間何處去尋?”
王夫人微微點頭道:“此事倒也是識大體之舉,只是後來為何你們又在應天相遇了呢?”
蘇錦道:“晏小姐對孩兒情重,分開之後便大病不起,差點就沒了小命;後來晏家伯父知曉此事,知道那是相思之症,唯有讓我們在一起方可救她一命,於是改變初衷答應將玉成此事,她才活下這條命來;孩兒在應天書院也是茶飯不思,直到她和孩兒再見面,孩兒這才算是緩了回來。”
王夫人道:“你是真的愛她?不是因為她的伯父是朝中權臣?”
蘇錦道:“孃親,你也太小看孩兒了,孩兒會自賤到拿自己的婚姻大事當做跳板的地步麼?晏小姐在應天府之時甘願和孩兒共同赴死,當日那情形極為危機,一個不慎孩兒便要人頭落地,就是在那樣的時候,晏小姐都沒有一句埋怨孩兒,相反還做了孩兒堅強的後盾;在揚州,若不是晏小姐無私捐助的五十萬石糧食,揚州萬千百姓便要餓死凍死,流離他鄉了,這樣的女子難道不值得孩兒好好珍惜麼?”
王夫人垂頭不語,想了想道:“這女子倒是個好女子,只是這名聲實在是不好聽啊,你娶了個大你五歲的寡婦,這事說出去,列祖列宗都要蒙羞於地下。”
蘇錦慨然道:“娘,你錯了,孩兒娶了這女子不但不是蒙羞,而是祖宗臉上有光,大五歲怕什麼?當今世上男子大女子幾十歲都能娶女子回家為妻,為何世人不指責?寡婦怕什麼?晏小姐只是遵循婚約而已,跟那龐家公子連一面也沒見過,本就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