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耶律宗真喝道:“休得胡言亂語,他們哪來的酒肉可吃?夏人連糧草都供應不上,談什麼酒肉?”
三人趕緊跪下道:“我等親眼所見,據實稟報而已,可不敢胡亂捏造。”
張儉道:“皇上,也許是夏人做戲給他們看的,用來欺騙我大遼;不過老臣以為,真真假假殊難分辨,若是假的倒也罷了,但若是真的,我軍跟他們這樣耗下去便要大大的吃虧了,這裡是夏國境內,他們背靠可敦城,舉全國之力,確實有可能全力供應大軍的糧草燃料,不像我軍補給線需透過賀蘭山口,風雪瀰漫之際便無法運達了。”
耶律宗真皺眉不語,臉上的神情極為的糾結,他明白,如果對方衣食取暖無虞,跟他們耗下去便是自尋死路,他們甚至都無需進攻,只需要等著自己的大軍餓死凍斃,軍心渙散之後便不攻自破了。
“皇兄,臣弟就不明白,夏人哪來的火油?咱們跟夏人打了這麼多年交道,也從未聽說夏國何處能出火油的訊息,據臣弟來看,定然是夏人虛張聲勢,想嚇唬我們退兵。”耶律重元上前大聲道。
耶律宗真眉頭一動,走上前來圍著三隻大木桶轉圈檢視,看到桶腹外側有巴掌大的一塊方形火籤印記,忽然問道:“‘蘇記寶山火油谷’是何處?夏國有這個地方麼?”
“蘇記寶山火油谷?”眾將一愣,沉默了小半晌,忽然間有人驚叫道:“皇上,臣知道這火油從何而來了,臣去年冬天出使宋國,見宋都汴梁上至官員下至百姓冬日都在燒一種餅狀石炭,臣問了問,得知這是一種叫蘇記寶山煤餅的石炭,臣當時有心打聽了一下,這蘇記商號便是宋國的西北四路路使蘇錦,您瞧,這火籤上的字號都有蘇記寶山字樣,肯定是一家所出,看來是這火油是從宋國而來。”
群臣俱驚,這番話不啻於當頭一棒,打得眾人頭暈眼花,火油這等極為重要的戰略物資,宋人是絕不可能與夏人做交易的,都是官府控制的物資,走私也不可能;但夏國大軍中既然有宋國的火油,那隻能說明一點,夏國的戰略物資糧草燃料都是宋國在暗中供給,這油桶上的火籤便暴露了事情的真相。
“皇上呵……”張儉聲音有些發抖了:“蘇錦便是宋國鎮北大將軍,也是原先約定與我大遼配合南北夾擊的宋軍統帥,宋人背信棄義,暗中與夏人勾結,現如今連火油這等重要物資都供應給夏國,這很明顯是驅狼吞虎之計啊,這是要以糧草物資為代價,驅使夏人和我大遼決一死戰,鬥個兩敗俱傷啊;這也不難解釋為何夏軍酒肉充足火油都拿來做燃料了,幸而他們不懂火油的妙用,用來取暖確實暴殄天物,但即便如此,我們也決不能與之消耗下去。”
一名信使搖搖晃晃的噴出一股酒氣道:“是啊,小的們看見宋人士兵個個穿著皮毛內衫,吃喝的都是酒肉,當真羨慕不已,這要是打起來,咱們如何能打的過?”
耶律宗真猛地一拍桌案,喝道:“將這三個狗東西拉出去砍了,命你們送信,本該不亢不卑,夏人幾杯黃湯便灌得你們迷迷糊糊,還透露我大軍營中情形為夏軍所知,此乃細作之行,來人吶,砍下三人首級,吊在旗杆上示眾。”
三名送信士兵嚇得酒意頓時清醒,齊齊下跪哀嚎求饒,耶律宗真不理不睬,喝令侍衛拉出大帳,三刀砍下,頓時了賬。
耶律宗真怒氣未消,兀自氣鼓鼓的喝道:“如今該怎麼辦?前番你們要朕假意拒絕試探反應,如今弄巧成拙,夏軍已經決定與我決一死戰,宋人暗中支援物資,夏軍糧草燃料充沛,熬又熬不下去,看來只能拼死一戰了?”
張儉道:“皇上莫惱,如今既然得悉宋人去狼吞虎的企圖,咱們這場仗那是絕對不能打了,否則必然是兩敗俱傷上了宋人的當;如今上上之策是趕緊撤兵,趁著風雪未停之際連夜拔寨退回賀蘭山以北,只要有一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