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一日便打不過土匪麼?”
杜衍忙躬身道:“啟奏陛下,您所言正是問題關鍵之所在,據臣所知,淮南路十一月初七下了一場大雪,若是糧食在雪前被劫,定是那龍真畏敵,翫忽職守,而至於糧食被搶;但若是在初七之後,則一定是力戰不敵,不但無過,反倒有功了。”
眾人都聽明白了,淮南路下雪之事,趙禎怎會不知,揚州地處淮南路,又處在動盪之中,那一場大雪讓趙禎的心都揪了起來,杜衍的意思是,雪后土匪劫糧,騎兵在厚至膝蓋的雪上根本起不了作用,而善於馬上作戰的騎兵離開馬兒戰力甚至都不及步兵,在數倍於他們的悍匪攻擊之下,確實難以抵擋。
“你說的有道理,晏愛卿,你派人去蘇錦那邊,詳細詢問被劫的日期,搞清楚是在雪前還是雪後,也不好隨便汙了禁軍的名聲。”
趙禎心頭怒氣稍息,若是雪後,自己這張臉還算是沒丟光,否則自家禁衛之軍兩百騎兵不敵六七百烏合之眾的土匪,傳出去在天下必定會被當做笑柄來談論,趙禎可不願意看到這些。
“臣遵旨,臣即刻派人去查明日期,但願此事實在雪後發生的。”
趙禎翻翻白眼,裝作聽不懂晏殊的話,晏殊這‘但願’二字,其實是替趙禎說出了心中的心聲。
“那蘇錦是如何破了山寨的?說來聽聽,朕對他倒是越來越感興趣了,帶了多少官兵去圍剿的?”
“回稟陛下,蘇錦帶著揚州一千廂兵,外加天長縣令李重的一百衙役,還有咱們派給他的二百馬軍,共計一千三百人。”
“什麼?這麼點人能將八公山土匪剿滅?死傷了多少人?”
不僅趙禎驚訝,滿朝文武也都不太相信,八公山匪患淮南路調集兩州廂兵近五千人圍剿數次,也未能將匪巢端掉,而蘇錦僅僅帶著這一千三百兵便將這顆心頭刺拔除,簡直讓人不可思議。
“我官兵陣亡六十人,傷百餘人,土匪被殲滅四百九十八人,被俘四百七十一人,匪首二頭領邱大寶當場被誅,大頭領沈耀祖已被押解到京城,現已押在開封府大牢中聽候聖上旨意,五十萬石糧食無一斗缺失,繳獲土匪軍械物資均已造冊存於揚州官庫,等待查驗。”
“好小子!”趙禎一拍大腿從龍座上站起身來,以拳擊掌道:“朕要好好封賞他,晏愛卿,有功人員你可命蘇錦造冊上報,中樞呂愛卿會同各部協商嘉獎之事,想不到啊想不到,這蘇錦真的有這麼大的能耐。”
眾文武也被趙禎的情緒感染,議論紛紛,有的嘖嘖稱讚,有的高挑大指連連點頭。
呂夷簡從皇上特賜的座位上站起身來,回頭掃視群臣一眼,群臣頓時鴉雀無聲,呂夷簡蹣跚著走到龍座下施禮道:“啟奏皇上,老臣有話說。”
趙禎笑道:“呂愛卿請說。”
“謝皇上,老臣以為,行功論賞之事當暫緩之,當下形勢緊迫,西北元昊叛軍已經蠢蠢欲動,冬季攻勢眼見即將爆發,大宋各地糧務均吃緊,此時不應為小小勝利而欣喜若狂,八公山匪患乃是疥癬之疾,就算蘇錦此番沒有剿滅,朝廷騰出手來,他們也必會滅亡;當然蘇錦此舉消滅一處匪患,當予以褒獎,不過臣以為,當此糧務緊急時刻,不必對此事過於渲染,畢竟三司肩負糧務重責,蘇錦的責任可不是剿匪,而是將糧務皇差辦好,不若等糧務辦妥,一併封賞為好。”
趙禎有些沒聽懂呂夷簡的意思,問道:“呂愛卿這提議所從何來?賞罰有時,過於拖延豈非讓有功之人喪失動力。”
呂夷簡道:“臣是有些擔心,南山有猛虎,皇上派人去殺猛虎,這人卻殺了另一頭餓狼,最後猛虎卻未殺死,皇上您說是該賞還是該罰呢?”
這下大家都聽明白了,呂夷簡的意思是,蘇錦接的是糧務之差,卻誤打誤撞滅了土匪,現在給予加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