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普通的百姓家庭。
王朝伸手欲拍屋門,蘇錦伸手將他拉住道:“輕點,莫驚嚇了人家。”
王朝點點頭,用手背輕輕敲了數下,屋內傳來咳嗽聲,不一會燈光亮起,有人低聲問道:“誰?”
“這位大哥,我們是衙門辦差的,來找你有點事。”
“衙門的差爺?小人可是本分人家,可沒做什麼犯法之事。”
裡邊的傳來驚慌失措的女子聲音,又聽那男子壓低聲音道:“怕他怎地?我又沒犯了律法。”
蘇錦咳嗽一聲道:“這位大哥請開門,咱們見面說話如何?這一個門裡一個門外的,教人看見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實話告訴你吧,知府大人派我等前來慰問百姓,是來送錢給你們渡過難關的。”
裡邊沉默了半晌,終於門縫中燈火閃動,門閂喀拉一聲響,接著門被拉開,一個結實魁梧的漢子,披著外衣站在門口,手中端著一盞油燈。
蘇錦拱手道:“有禮了,半夜叨擾了。”
那漢子上下打量了四人一番,終於噏動厚嘴唇甕聲甕氣的道:“差爺裡邊請。”
四人進了屋,關上門,蘇錦藉著微弱的燈火遊目四顧,屋內可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除了桌凳,別無長物;桌子板凳都是黑乎乎的,似乎蒙上一層灰塵,裡間門上掛著的草蓆兀自抖動,顯然是女眷剛剛躲進裡屋。
那漢子端來兩條長凳放在桌邊,伸手示意道:“差爺,坐。”
蘇錦等人謝了,在凳子上坐下,笑道:“這位大哥,這麼晚來打攪你家,實在是過意不去,只是白日人多眼雜,實在不能來,還望原宥。”
那漢子道:“差爺恁般客氣,小人還當是犯了事呢。”
蘇錦道:“本分人家,安分度日,哪有什麼差錯可犯,我等是奉府尊之命來給貧苦人家發些補貼家用的錢物,最近一段時間,米價飛漲,百姓們受苦了。”
那漢子忙擺手道:“可不敢當,哪能叫官家費心。”
蘇錦一笑,轉向宋銓道:“宋公子,您親自代表令尊前來慰問百姓,實在是可敬可佩,這便拿出來吧。”
宋銓詫異道:“拿什麼?”
蘇錦皺眉擠眼道:“慰問金啊,那一貫慰問金不是你帶著麼?”
宋銓道:“什麼慰問……”
蘇錦打斷他道:“宋公子,這就不好了吧,慰問金是給貧苦百姓的,你不會連這一貫都想拿著自己貪墨吧。”
宋銓牙齒恨得癢癢的,這促狹小子,又在戲弄自己,適才明明見他懷裡有個小布包,說是給百姓的慰問金,怎麼一眨眼,這錢便說是自己拿了。
宋銓不願在百姓面前失了風度,一拍腦袋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哦,對對對,你瞧我這記性,是在我這。”
蘇錦肚裡差點笑的岔氣,只見宋銓摸來摸去,沒摸出銅錢來,卻摸出一塊銀錠,舉著道:“這位大哥,有找頭麼?銅錢忘了帶,只有這二兩銀錠了。”
那漢子道:“哪來的找頭,最後兩貫今日全買了黑市米了,家中上下就剩十幾個銅板了。”
蘇錦劈手奪過來道:“要什麼找頭,一起給了不就完了麼,這位大哥,記住這位宋公子的樂善好施,他可是自己掏腰包給了你額外的一貫錢,這塊銀錠可是足足兩貫大錢,給幾個孩子買些吃的穿的吧。”
宋銓嘴巴張的老大,心道:“這傢伙簡直是自來熟,慷他人之慨這麼大方,自己平白無故的便沒了兩貫大錢,這他媽怎麼回事。”
那漢子搓著手道:“這怎麼好要,這如何當得起。”
蘇錦道:“拿著吧,當得起,當的起的,宋公子是府尊大人的兒子,關心百姓疾苦慣了的,告訴孩兒,逢年過節去宋公子那兒磕個頭,表示一下謝意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