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趙禎在收集新政的辦法,看將來變革之時能否用上。
想到這裡,蘇錦眼前一亮,立刻便想到了大學語文上的一篇文章,那是慶曆新政之前,范仲淹當著趙禎的面寫的《答手詔條陳十事》說的便是未來變革的方向和手段,大受趙禎讚賞,最後以詔書形式推往全宋,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慶曆新政。
但蘇錦還是不敢動筆,倒不是他記不得文章的全文,而是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便是這篇文章寫出來的時間;如果范仲淹早已呈上《答手詔條陳十事》這篇文章,自己現在公然錄下,那豈不是個天大的笑話。
於是蘇錦又仔細回憶范仲淹的履歷,想從中找出范仲淹是否已經呈上這篇文章的證據;蘇錦知道,范仲淹從寶元元年至今在西北已經呆了四年多,而在此之前,他任的最大的京官也不過是天章閣待制,其他時候卻一直外放做過縣令做過知府,卻從未進過中樞;他倒黴是因為此人太過耿直,呂夷簡如日中天,他卻向皇上獻上百官圖,彈劾呂夷簡任用私人;而且這位老範還曾因趙禎無子嗣私下裡談論過立皇太弟之事,所以趙禎便藉著由頭將其一捋到底,直接貶到外地當官去。
如上種種可以斷定,起碼在西北戰事未起之前,范仲淹並沒有得到趙禎的賞識,那麼變革之事在此之前根本不可能和范仲淹談及。
而西北戰事起來之後,范仲淹和韓琦直到如今才算是得到了眾人的認可,其提出的堅守反擊之策在開始的階段被當成是畏敵之策,也就是說直到目前為止,范仲淹才在趙禎的心中有了不小的地位;但以范仲淹現在的級別,趙禎親自要他當面寫出這篇《答手詔條陳十事》還是不太可能,最大的可能便是西北戰事結束之後,范仲淹調回京城進入中樞的時候,皇上才有機會跟他親密接觸,而這篇文章八成是在那時候寫成的。
雖然只有八成的把握,但蘇錦本就是個愛賭一把的人,另外要讓他臨時寫出一篇針砭時事之文來也是為難蘇錦,來到大宋一年多時間,饒是聰明如蘇錦,也還並未完全吃透這個社會的細節,更別說是朝綱之弊還要提出應對之策了。
臺階上,趙禎跟晏殊等人談談說說,一邊居高臨下看著臺下考生,初始的迷惘過後,所有的學子都已經開始奮筆疾書,趙禎微微點點頭,但忽然他發現蘇錦坐在那兒咬著筆桿發呆,自始至終沒有動筆,於是問晏殊道:“晏愛卿,新科會元蘇錦到現在一字未落,看來這道題是難倒他了。”
杜衍插話道:“臣早說了,這個蘇錦只會些表面功夫,實際上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會元定名次之時,臣便跟晏三司說了,帖經墨義考不出便罷了,還在下邊寫上打油詩一首,態度著實惡劣,解試省試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矇混過來的,當初若非晏三司極力要將他取為第一,我和呂相早就將他黜落三甲之列了;這下可好,眼下動真格的,看來他要原形畢露了。”
晏殊皺眉道:“杜樞密是說我晏殊身為主考徇私舞弊了?”
杜衍道:“我可沒那麼說,晏三司自己多心罷了,只是三位主考兩位認為他不該入三甲,偏偏晏三司極力推舉,這其中倒也難免有閒話。”
晏殊怒道:“自始至終看的都是謄寫過之試紙,而且姓名全部糊住,老夫便是想作弊也無從下手啊,你這是血口噴人了,皇上在此,你給我說清楚。”
杜衍翻著白眼不理晏殊,晏殊拱手道:“皇上,您要還老臣一個公道,老臣辦事一向秉公而為,再說蘇錦和老夫並無親眷關係,老夫如何會為他而毀了一世清名?”
杜衍哼了一聲道:“無關係?馬上便是你晏三司的侄女婿了,此事滿汴梁皆知,你瞞誰呢?這蘇錦也是,為了抱緊三司大人大腿不顧一切了,連大他幾歲的寡婦也娶了當正妻,也不怕天下人笑話。”
晏殊拍案而起,吹鬍子瞪眼便要發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