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箏煞有其事地欣賞著明貴妃變幻莫測的神情。
真有趣!
劉太醫被帶進來的時候,滿身髒汙,活脫脫像是從饑荒之地逃出來的難民似的。
“這是?”沈自銘問道。
平川立馬上前道:“陛下,奴才去太醫院拿人,太醫院的人說從昨日劉太醫便告病在家了,奴才又去家中問,卻並未有人見劉太醫回府,幾經週轉,在城外的一家破廟找到了落魄的劉太醫,便將人帶了回來。”
“劉太醫這悽慘的模樣,怎麼有點像被人追殺呢?”江箏坐在床邊,幽幽說道。
她眼眸一轉,悄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明貴妃,忽然莞爾一笑。
這一笑在明貴妃眼裡就是活脫脫的挑釁。
蘇嬪這個廢物!
讓她做掉一個人都磨磨蹭蹭的,結果還鬧到了陛下面前!
真是無用!
劉太醫的裸露在外頭的胳膊上帶著幾道傷口,確實像極了被追殺的樣子。
“劉太醫,朕問你,誰讓你給江箏的補藥裡面下毒的?”
劉太醫是不是被追殺或者傷重為何,沈自銘都不在乎,他只想知道是誰指使劉太醫給江箏下毒的。
劉太醫面帶倉皇之色,仿若剛從冰冷的屠刀下逃生,仍然心有餘悸。他抬頭悄悄看了一眼,又很快低下了頭。
明貴妃端著茶的手微微晃動,朝一旁的暮春遞了一個眼色,暮春見狀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那人想要殺你滅口,你難道還要保她嗎?你今日若是什麼都不說,出了這個門,你覺得你還能躲過幾次刺殺呢?”江箏循循善誘道。
沈自銘唇角微微勾起,讚賞地看了一眼江箏。
江箏愣了一下,緩緩笑了笑,算是回應。
二人旁若無人的眉來眼去,一旁的明貴妃差點咬碎了一口白牙。
劉太醫似有所鬆動,急喘兩聲,忽然道:“是……是蘇嬪娘娘讓微臣這麼做的!蘇嬪娘娘想讓南越公主徹底失寵於陛下,便讓微臣下了重劑量的毒在補藥中。她說事成之後給微臣百兩黃金,可微臣剛出太醫院就遭遇了刺殺,微臣全都招認,陛下饒命啊!”
明貴妃忽然閉上了眼。
保不住了!
“蘇嬪。”沈自銘面上布上一層寒冰,隨後冷笑兩聲,“朕倒是不知,後宮的嬪妃居然有此等能耐。”
平川傳了蘇嬪來乾政殿,蘇嬪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本書迎面飛來,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臉上!
竟是沈自銘隨手扯了床頭的書扔了過去。
“陛下饒命!臣妾再也不敢了!”
奇怪的是,蘇嬪一句辯解都沒有,反而快速認下了全部的罪行。
江箏朝明貴妃身後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那名叫暮春的宮女早就不見蹤跡。
【蘇嬪就這麼忠心於明貴妃?這可是死罪啊。】
“她沒那麼多忠心,只是因為有些事情比她的命更重要而已。比如她爹,比如蘇氏全族的仕途。”
“你倒是認得乾脆。”沈自銘神色如常,根本看不出來到底是信還是沒信蘇嬪的鬼話。
“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再乞求陛下原諒。只是此事因臣妾而起,一人做事一人當,只希望陛下不要牽連我父親。千錯萬錯都是臣妾的錯,是臣妾嫉妒南越公主容貌傾城,這才動了歪心思想要除掉公主,卻不想誤傷了陛下,臣妾願意一力承擔,請陛下……賜死!”
沈自銘不說話,便沒人敢接蘇嬪的話,一時間乾政殿安靜無比。
“你看過江箏的臉?”沈自銘忽然問道。
明貴妃秀眉一彎,心頭湧上些許狐疑,心道:“陛下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江箏容貌有什麼特別之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