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
夏祈安伸手拉住亓無災的手腕,側身稍稍用力便將她拉到了身後狹小的床上,亓無災順勢翻轉一圈,包裹青絲的破布滑落掉在枕邊,長髮散落身前,她抬手拂過,掛起勾人的笑,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好似做過無數次。
“陛下好女色?”亓無災笑侃,隨後指尖落於胸前,剝開衣領:“我……”
“閉嘴。”夏祈安冷聲道。
隨後抬手捏住亓無災的落於胸前的手腕,從第一眼觀她面相時,她就發覺此人面色雜亂,蒼白中透著病態的紅暈,紅暈下又隱藏枯萎,眼底神色糜爛,像浸了淤泥的罌粟,面中夾雜後天才顯現出來的苦相,明明不輸於沈長閒的身高卻過分纖瘦,這不是吃不好飯會有的狀態。
夏祈安眸色微沉:“得了髒病。”
“陛下嫌我?”亓無災起身歪頭,就著夏祈安給她把脈的手將臉頰貼於上面,仰眸看她,掩去眸中腐朽,取而代之的是水光瀲灩,像一隻求憐憫的狗:“嫌我也來不及了,君子一言九鼎。”
夏祈安蹙眉,沒有立刻將手抽回來:“為什麼不治?”
她的髒病至少染上有半年了,體內無一絲藥物的成分,早已過了最佳治療時間。
“沒錢治。”亓無災笑答。
夏祈安將手抽回,沉聲道:“好好回答。”
“好吧。”亓無災眉尖輕動,收起風塵之姿,揚了揚脖子如實道:“還有用,不想治。”
這風塵之姿收放自如,不像是刻意學的,反倒像閱人無數自己摸索出來的。
夏祈安聽出她的意思:“談判的方式有很多種,這種是最爛的。”
“陛下,我就是個爛人,爛人做爛事不是很正常。”亓無災無所謂的嘲笑自己。
滿眼寫著不在乎,竟意外讓夏祈安想起了漆潼看向她時那雙受傷的眼睛,和質問的話語,夏祈安看向亓無災裸露在外的肌膚,和他們幾人身上的傷不一樣,亓無災身上多數的傷讓人難以直視。
出於醫者仁心,夏祈安拿出隨身攜帶的藥膏,指尖輕取一點抹在她的傷痕上:“我身邊沒有爛人。”
“陛下很關心我?”夏祈安愛惜一般的輕柔,以及眼中的柔和心疼撞到了亓無災那顆爛掉的心,不同於以往那些骯髒的眼神,這種讓人舒心的眼神第一次落在她的身上,讓她既興奮又小心。
可夏祈安的回答卻直接潑滅了她的興奮:“我有一個很重要的朋友,她和你一樣也受過傷害。”
原來心疼的不是她,亓無災有些失望,但她並未表現出來。
“看陛下的表情,她不是自願的吧,那我和她可不一樣。”亓無災抬手,指尖插入髮間側眸看向洞外時不時往裡探頭的小錦鯉:“是外面那個嗎?”
“不是,她為了救我已經死了。”夏祈安答道。
哦?死了。
“我不介意陛下把我當作她的替身。”亓無災笑意淺淺:“我會覺得非常榮幸。”
夏祈安指尖一頓:“沒有人可以成為她的替身,你是你,她是她。”
“我可以認為陛下這是在說我是獨一無二的嗎?”
“你已經跟我熟到可以說這些話的地步了嗎?”
“當然,陛下都坐到我的床上了,床是多私人的物件啊~!”
……
“這個藥膏可以治你身上的傷痕,每日抹三次,用完了再找我要。”夏祈安無奈不想再跟她繼續這個問題,將藥膏收起放置在她床頭,而後抬手覆上亓無災殘廢的左腿上:“現在,給我看看你的左腿。”
“陛下,我的左腿很難看的。”儘管如此說,但亓無災並未阻止夏祈安的動作,並且直直看著她面上的反應。
褲腿掀開,亓無災的左腿一片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