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冷……”濟爾哈朗接下自己的斗篷,密密的將妻子裹了進來,寵溺的責怪道,“你總忘了新增衣裳,哈雅那丫頭服侍得也不上心……”“爺……不礙事。這幾個月阿步陪我說笑解悶,我倒覺得身子爽利了許多。阿步是個細心妥貼的人,有她跟在你身邊,我也安心……”濟爾哈朗微微一笑,隨手從梅枝上折下一朵梅花,濃情密意的替烏塔娜簪在鬢旁。他堂堂七尺男兒,做這種親暱之事,原該透著彆扭,可偏偏他們夫妻二人一個英俊瀟灑,一個婀娜嬌豔,站在一起猶如一道亮麗的風景色,無論做什麼都分外養眼,夫妻之間的言行舉止更是透著繾綣情意,叫人見之倍受感動。
許是覺得老是圍繞戰事問題講多了鬱悶,濟爾哈朗突然哈哈一笑,故意扯遠話題:“烏塔娜,宮裡這兩天會有喜事哦。”“哦?”她眨了眨眼,嬌笑,“什麼人娶親?”歪著頭,想了想,“難不成科爾沁又給大汗送女人來了?”“不是科爾沁……這回是大汗主動求的親事。”我手指一顫,兩條腿忽然像被灌了鉛一般,再難挪動分毫,只得僵硬的挺著脊樑骨傻站在原地,空洞的望著他們夫妻。
“大汗聽聞扎魯特部貝勒戴青之女甚為貌美賢惠,正月裡便託人去提親。今兒個有訊息傳來,扎魯特部的送親隊伍已經離瀋陽僅餘五十里,明後兩天必可抵達。”頓了頓,濟爾哈朗的語氣忽然凝重起來,“大汗今日下達軍令的同時,亦下了道後宮的封妃令。大妃博爾濟吉特哲哲高居中宮那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你卻怎麼也想不到。大汗只是讓側妃博爾濟吉特布木布泰入主西宮,卻下旨封還未過門的戴青之女為東宮妃,地位猶高於側妃之上。”烏塔娜噫呼一聲,訝然道:“這是何道理?難道扎魯特部竟然比科爾沁更重要?不對啊……完全說不通啊,戴青之女尚未過門,而側妃博爾濟吉特布木布泰不是已經替大汗誕下兩位格格了嗎?怎麼看都應該是側妃為尊吧?”她連連搖頭,一臉的不可思議,“即使不封布木布泰,若論母以子貴,也該先封側妃葉赫那拉氏才對,怎麼算也輪不上一個未過門的女子啊!”“平日我怎麼跟你說來著,你難道都忘了?”濟爾哈朗小聲低語,“大汗的心思……東宮妃,只能由扎魯特博爾濟吉特氏來做!其他人,想都不要想……”“啊!”烏塔娜恍然大悟,一字一頓的念道,“扎魯特博爾濟吉特氏——”我的心彷彿一下子被人掏空了,冷風嗖嗖的往裡倒灌,卻始終無法填滿我的空,止住我的痛。
眼淚簌簌墜落,我低著頭,看著淚珠濺溼繡花鞋面。我抽噎,胸口難受得像是要炸開般,一個響亮的聲音不斷在我耳邊盤旋:“悠然……步悠然!扎魯特博爾濟吉特氏……我愛新覺羅皇太極獨一無二的……”“阿步!”我抬起頭,淚眼婆娑。濟爾哈朗夫婦詫異的望著我。
“你怎麼了?”烏塔娜關切的詢問。
我用手背抹去淚水,強顏歡笑:“不,沒什麼。只是……見貝勒爺夫妻恩愛。我……我想我丈夫了!”語音哽咽,眼淚忍不住滾落,我蹲下身子,悲聲哭泣,放任自己宣洩心底無盡相思,“我想他……我好想他!我好想回到他的身邊……好想再見到他……”
第十六章(3)
四月初一,征討察哈爾的大軍正式起行,由瀋陽出發向西挺進。
第二日抵達遼河,時值遼河河水泛漲,除八旗親貴貝勒乘船渡河外,其餘將士皆靠鳧水而過。因人馬眾多,竟是耗時兩天兩夜才全數安然渡得河去。
之後沿途經都爾鼻、喀喇和碩、都爾白爾濟、西拉木輪河等地,大軍於四月十二抵達昭烏達,途中不斷有蒙古諸部貝勒率兵前來會師集合。
這其中包括喀喇沁、土默特部諸貝勒、喀喇車裡克部的阿爾納諾木車、伊蘇忒部的噶爾馬伊爾登巴圖魯、扎魯特部的內齊、敖漢部的班第額駙昂阿塔布囊、奈曼部的袞出斯巴圖魯、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