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看對面的少年不太熟練地洗杯倒茶。
此年代,茗飲的規矩還只流傳於世家大族中,外頭也有茶肆,但講究絕沒有世家大族裡的這樣程式繁瑣。李信從外頭來,對他們這些毛病不太熟。但是他手指修長,指節圓潤,做起這些來也沒顯得手忙腳亂。
少年該是一個動手能力很強的人。
聞蓉沉默地想著。
她看到那隻雪白的貓,從窗外爬進來,喵了兩聲後,見沒人理,就躍到了桌案上,舒展著身子,悠悠閒閒地在案上走來走去。陽光照在貓身上,一團燦燦的白。
聞蓉仍一心一意地看著少年郎君。
到李信捧茶給她,對她笑了下,&ldo;做的不好,見笑了。&rdo;
聞蓉口上輕聲&ldo;哪裡&rdo;,接過了他手裡的茶水。清冽的水在她手中晃,她卻壓根不低頭看,只看著少年。聞蓉望著他,&ldo;這些年,你從來沒想過回來嗎?&rdo;
李信說,&ldo;我一直在外頭,忙我自己的事。我不記得這裡的一切了,直到李郡……他找到我。他說你很想念,是麼?&rdo;
聞蓉笑了笑。
她氣質嫻雅,笑起來非常的溫婉,像山腳下靜謐的一汪清湖。沒有溪水那樣的清澈明亮,那是獨屬於未經人事的少女才有的天真爛漫;聞蓉已經不是少女了,她經歷了太多,她想過太多。歲月讓她癲狂,也讓她在癲狂中疲憊並沉寂。
在聞蓉的凝望下,李信身子前傾,眼中映著她的影子。她發覺少年的眼睛黑白分明,分外的吸引人。當他專注看人的時候,你的魂魄都容易被他吸走。李信說,&ldo;你一冬天都在忙著那些花?你喜歡養那些?&rdo;
聞蓉說,&ldo;不是。以前喜歡,現在只是打發時間而已。&rdo;
李信便笑了,露出的白牙,晃了聞蓉的眼。聞蓉死氣沉沉,她住的地方也沉沉無生機。但李信坐在這裡,笑起來的時候,就將春意帶給了這片嚴寒之地。他說,&ldo;那我日後便過來陪你說話,陪你打發時間吧。&rdo;
聞蓉驚訝了一下,&ldo;這是不務正業。&rdo;
李信便說,&ldo;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每一樣我想做的事都會做好,你不必憂心。你想做什麼呢?我來陪你。&rdo;
&ldo;我能做什麼?你覺得我應該做什麼?&rdo;
&ldo;養好身體,出去走走轉轉。他們說你精神不好,我看著也是。整天待在這麼小的天地,你沒有悶死,已經很厲害了。&rdo;
聞蓉便又笑了。
守在門口的侍女,發現自李信到來,夫人已經笑過了好幾次。
聞蓉垂著眼,問,&ldo;你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呢?&rdo;
李信溫和,&ldo;時日很長,我慢慢告訴你。&rdo;又問,&ldo;那你呢?&rdo;
&ldo;我也慢慢告訴你吧。&rdo;
停頓了很久,聞蓉說,&ldo;你來了,是再也不走了麼?&rdo;
&ldo;這也說不準啊。您總不至於想把我綁在身邊,走哪帶哪吧?&rdo;
聞蓉便笑,&ldo;不至於,不至於。&rdo;
自始至終,少年與夫人,坐在窗邊說話。他們對著話,聽著對方的生活。氣氛很好,聞蓉一直聽著李信侃侃而談。她沒有如李郡守所想的那樣充滿戒備心,她也沒有要求看李信後腰好不容易做出來的胎記。她望著這個少年時,很平靜地接受了這就是二郎。
而這一切,有機緣巧合,也有李信故意引著的原因。
機緣巧合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