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蠻族的內鬥,也不簡單。
聞蟬站李信落後一步的距離,和他一同看著山道上,身影慢慢被林子掩去的一眾人。和郝連離石相處不過幾日,以這般結果收尾。甚至連放他走,是好是壞,心裡都很難判斷。聞蟬心中悵然,嘆口氣,&ldo;離石大哥走得這麼匆忙……&rdo;
李信隨意介面,&ldo;定是他急著回去學大楚話,好下次渾水摸魚容易點。&rdo;
聞蟬:……有道理。省的下次跟人交流,再被你這樣的無賴攪和。
她再張口。
李信腰桿筆直,望著山下的方向。目中若有所思,說話時,卻跟她心裡蛔蟲似的,不回頭都知道她要說什麼,&ldo;不管他是不是因為爭家產逃來大楚的,能有這麼多人追殺和保護,都說明他身份重要。放他回去,也許會攪和一些事,未必壞。&rdo;
聞蟬頓一下,心裡忍不住,再冒出對李信的崇拜來。
她欲再張口。
李信又不等她開口就答了她,&ldo;但你和他不一樣。你死心吧,我不會放過你的!&rdo;
他終於紆尊降貴地回了頭,對聞蟬露出威脅似的笑容來。這個笑容意味深長,角度太厲,斬釘截鐵。
聞蟬默默嚥下去了多餘的話,在少年逼迫過來時,往後退,並苦中作樂地想:求愛求得跟她有殺父之仇似的,李信也是獨一份。
……
聞蟬其實並不苦。
因為很快,李信就帶她下了山,並且去了鎮上。他大發慈悲,捨得花錢幣,給狼狽的二人換下行頭。聞蟬心中一直琢磨著如何把郝連離石的行蹤告給官府。不管有用沒用,她得給官寺寫封書函,告知他們監督這個身份可能有問題的青年。
對於換行裝、梳洗什麼的,聞蟬倒是不太在意。她自然是家境殷實人家長大的舞陽翁主,但聞蟬性情其實頗能忍。她享得了錦衣玉食,也受得了粗茶淡飯。
李信說換衣什麼的,聞蟬眼珠一轉,就想趁機與他分開,給官寺去信。
李信目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聞蟬強作鎮定。但李信也沒囉嗦,嘩啦啦,給了她一袋子五銖幣,囑咐她,&ldo;別想跑。我在前面的茶肆等你。一炷香的時間,如果你跑了……我就殺了茶肆的人。&rdo;
&ldo;你不會。&rdo;
&ldo;你試試唄。&rdo;
少年絲毫不擔心她會跑,轉身把錢袋扔給她,就瀟灑混入了人群。
聞蟬嗤一聲,心罵卑鄙,可她又確實不知道李信會怎麼做。他要真的大殺四方,那就是她害的了。聞蟬心中愁苦,隱隱有所覺:莫非她再也擺脫不了李信了?
……這也太慘了吧?
不!
不能認輸!
她還是要勇於自救的!
一炷香後,聞蟬聯絡了官寺,也換了新衣,施施然然地進了一家茶肆,目中在人群中掃一眼,尋找李信。一眼掃過去,沒看到。
聞蟬怔了怔:……不是吧?她單知道李信長得泯然眾人,可他居然泯然眾人到這個地步?她掃一圈,都沒掃到他?
舞陽翁主定定神,再用心地掃了一圈。
聞蟬迥然無語。
她還是沒在這不大的茶肆中找到李信。
聞蟬對李信的認知再清晰了一分,說不清是佩服還是失望,自言自語道,&ldo;原來他醜到這個地步啊……不對比都不知道…&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