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打斷他的話:&ldo;你希望我做什麼?&rdo;
&ldo;派人,去蠻族糙原,看是否有人在查。截殺想查訊息的人,或者直接殺了阿斯蘭,&rdo;少年蒼白的臉上,眼中神情冷漠十分,&ldo;即使您失敗,我也會親自動手。舅母,我今日這般拼命,就是想到太子身邊,想當將軍,想去漠北……我……&rdo;
長公主看著他,看他忍著巨大的痛苦,跟她說了這麼長的話。看馬車忽然一晃,少年摔倒,手臂碰到了地面。她尚沒來得及說什麼,李信已經痛暈了過去,留下那未說完的話。長公主沉默地看著他,聽著外頭侍女不安的致歉聲。她吩咐醫工上車來,處理李信的傷勢。
長公主靠著車壁而坐,垂目看醫工們誠惶誠恐地在她面前,為李信包紮傷勢。醫工們一開始怕驚擾了她,想把李二郎帶出去。然長公主一聲不吭,他們摸不準這位殿下的意思,只好忐忑地在她眼皮下為她外甥處理傷勢。
長公主面上無波,心中則湧起了驚濤駭浪。
阿斯蘭!
她已經多少年沒聽過這個名字了?!
十七年前的漠北糙原,十七年前的戰爭,十七年前的大火……那個青年人看著她的仇恨目光,她與夫君萬死無望的狀態……還有那個女郎……灰飛煙滅,早已消亡在了十七年前。一切離他們這麼遠,然恍惚間,時光如同洪荒大水,將過去碾碎成隻言片語,又在某個時候重新將其捲上岸。
阿斯蘭、阿斯蘭……
記憶是這般的清晰,讓她心頭大震,無法言語。她一時希望他死了最好,一時又不忍心他死了。她心中百般煎熬,她無論如何都不想把當年的後遺扯到女兒身上。
但是有人在查小蟬的身世?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她眼神複雜地看著那個暈過去的少年郎君,看他長發汗濕,看他面容瘦削。他是很果毅的郎君,凡事能自己處理絕不假借他人之手。當年長安之事就能看出來,現在李信卻向她求助……他沒有找曲周侯,沒有找那位很欣賞他的舅舅,恐怕是懷疑曲周侯被矇蔽多年,受不了妻子的背叛嗎?
李信猜測了最悲觀的一種可能性,他最好的提醒物件,就是長公主。
無論出於什麼目的,聞蟬能平安活到現在,且日常無憂,多年受寵,都是長公主的功勞。
他做了最好的選擇。
長公主閉目。
她心想,李信還是很衝動。
和當年一樣。
一遇到小蟬的事,他就不能做到步步為營,靜待良機。
他走的這步險棋……若她真的與阿斯蘭通jian,她事後,肯定要想辦法處死李信的……他還真是每次都把自己逼到絕路上……一碰到她女兒的事,就開始這樣不成熟……
長公主想到前些日,她與曲周侯說起李信,心煩得不行。她那時候說,李信能力這麼強,深不可測,心機深沉,他都不是李家二郎,還能讓李家離不開他。這樣的人物,小蟬怎麼可能應付得了?他若是真心欺負小蟬,十個小蟬也不夠他玩的。
郎君太強悍,女郎太弱小。長公主對這門婚事,無論如何都不看好。
曲周侯那時候說,&ldo;且看他對小蟬如何。他在對小蟬的事上,若和麵對別的事也一個態度……那我當真不敢把小蟬許給他,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