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蟬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但你們的事情朕懶得過問了,交給宗正去管吧。&rdo;
宗正,主管皇家宗室事務。聞蟬的複雜身份,自然也該他們管。
長公主微蹙眉,皇帝的宣判沒有讓她得到她最喜歡的結果。然看皇帝面露疲態,明顯對他們的事情不感興趣,她也不敢再煩對方了。唯恐她多求兩句,陛下連這點特權都不給她了。
長公主身退。
次日,舞陽翁主之事轉交於宗正。宗正卿誠惶誠恐,把朝中三公的府上一天之中拜了十二遍,想求指教。然為避嫌,三公皆不出來回應。就是對舞陽翁主定罪最積極的程太尉,他也不是志在給一個女郎定罪。到底給聞蟬定罪,還是給金瓶兒定罪,他並不在乎。他真正想要的,是想借聞蟬,削聞家之勢,奪太子之風。
金瓶兒的出現,不過是讓人把全部注意力,從聞蟬身上移開。或許這個女郎,還能幫聞蟬脫罪……
程太尉的目的正在達到。
程太尉用舞陽翁主身份作假之事發難。雖然他因為大肆調遣軍隊入京,被太子大罰。然他領了罰後,反手就借這件事,對聞家和太子步步緊逼。在這件事上,聞家心虛不佔理,又於戰事上輸程家一頭。程家牽頭,世家反撲。
太子抵擋得很辛苦。
一時之間,滿長安鋪天蓋地,都是關於舞陽翁主身份的猜測。有說舞陽翁主是異邦女子的,也有說真正的異邦女子是正在牢獄中的叫金瓶兒什麼的女郎,不知道的莫要胡說。兩方流言,誰也說服不了誰。曲周侯夫妻大怒,著人壓下這種流言蜚語。然又有程家為首的世家在背後撐著,宗正卿的理事速度還那麼慢……太子不得不步步後退,向程太尉低頭。
表面是舞陽翁主的身份定奪,內裡,還是雙方勢力的角逐。
程太尉手中的權……實在是太大了。
相傳在幷州軍中,在長安四周好幾處紮營軍中,有隻認程太尉的手書、不認虎符一說。此事尚未經過認證,然無論是太子,還是定王,都不敢在羽翼未豐的現在去確認此事。
這一個月,長公主心情非常低落。她很難過,不是難過於夫君日日與程家鬥法的疲憊,而是痛心自己即使貴為長公主,也不能完全護好女兒。她生了病,以至於聞蟬登府來見她好幾次,她都避而不見。
曲周侯接見了幼女,安慰她道,&ldo;你母親是見了你便傷心,覺得自己無能。宗正卿審你的事,她見了你後,既怕你不向她求助,又怕你向她求助她卻無能為力。索性便不見了。&rdo;
聞蟬低頭應了聲。
聞平望著坐於右側方榻後的年輕女兒。
她今日著米白色的深衣,領口、袖口一圈金桔色,繡有蘭芝。烏髮輕挽,一隻緗紅飛鳳狀長笄固住長發。發尾垂至腰下,發間再無髮飾,只餘耳下的金銀雙環耳墜,在她說話時輕微晃動,流光一轉轉地映著她的面容。
聞蟬生得非常美。
她嫁了人,卻還像做女兒時一般,眉目婉婉,頰畔生香。與人說話時,一顰一笑,女郎皆是秀麗無雙。然她此時的美,讓聞平覺得心疼。
她那個夫君……聞平皺眉,提起她那個夫君,他就來氣!
長安城中亂成了一片,自己的妻子也遭受不明不白的冤屈,聞蟬那個好夫君幹了些什麼?什麼忙都沒幫上,還不如沒成親呢!
這個婚成的,讓曲周侯開始不滿意了。
聞平生氣道:&ldo;……你何必裝扮這般簡樸?難道我和你母親護不住你嗎?你連漂亮的衣服、好看的首飾都不敢碰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