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原以為自己肯定難逃一頓暴打,不死也得重傷,卻沒想身上一輕,劉縯被人拉開,然後有雙臂彎抄起我,將我抱了起來。
“大哥……”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清揚,“多大的人,你怎麼還跟個女子較起真來了?”
“她是女子嗎?啊……她算是女子嗎?”劉縯氣呼呼的喘著粗氣,劉嘉面色蒼白,使出吃奶的力氣從身後抱住了他,“活了那麼多年,你見過這樣的女子嗎?咱家裡有這樣的女子嗎?伯姬要是敢這樣,我一巴掌扇死她,真是丟人……”
“好了,大哥,這是陰姬,不是伯姬!”劉秀的聲音溫柔如水,“她二人之間本來就沒可比性。”
劉秀將我抱出車廂,劉縯不依不饒的追在身後直嚷:“我告訴你劉叔,這樣的女人你要是敢娶回家,我和你割袍斷義!”
我一聽就上火,這算什麼話。
“全天下姓劉的死絕了,我也不嫁他!”
“全天下男人死絕了,也沒人敢娶你!”
我的肺都快被氣炸了,要不是下半身麻得又癢又痛,我早跳下地來痛扁他這豬頭了。
劉秀迅速抱我轉移,小跑著帶我拐進路邊的一個小樹林,身後遠遠的還不時傳來劉縯囂張的怒吼聲。
林後不到百米便聽到淙淙水聲,一條溪水從林穿過,水質清澈見底,水底偶見有小魚歡快遊弋。
我的心情豁然開朗起來,和劉縯發生的不愉快漸漸拋卻腦後,兩千年前的大自然比起汙染嚴重的二十一世紀,簡直有天上人間之別。
我深深吸了口氣,聞著淡淡的花香,有些陶醉的眯起了眼。
恍惚間有冰冷的指尖在我額前輕輕滑過,我回過神來,睜眼一看,卻正對上一雙如水般清澈的眼睛。在那一刻,呼吸不由自主的為之一窒,劉秀的眸瞳,原來竟是如此美麗,仿若那條小溪一般……
“大哥衝動起來就會失了分寸,還請你多包涵些。”他的眼睛又重新彎了起來,露出溫柔朦朧的微笑。
我不禁有些失望,真的很想再看仔細一點他的眼睛,那麼清澈明亮的眸色,眼底到底還深藏了什麼樣的秘密。像他現在這樣微笑著,雖然看著親切,卻反而令我有種拒人千里的陌生感。
我輕輕從他懷裡掙扎下地,忍著腳底的刺麻感蹣跚走到溪水邊,波光粼粼的水面,朦朧倒映出一張慘淡狼狽的臉孔。
髮絲凌亂,堪比鳥窩。我“呀”地聲低呼,跪下身去湊近水面。水倒影愈發清晰起來,我引以為傲的臉蛋此刻顯得微微虛腫,額角有一道鮮明的劃痕,估計是互掐的時候被劉縯的指甲刮到的。頸上有一片淤青,大約錢幣大小,底下衣襟領口鬆動半敞,乳溝若隱若現……
我抓住衣襟迅速歸攏,一顆心怦怦亂跳,回眸偷覷,卻見劉秀坐在一塊石頭上,手裡折了一枝細柳,低頭專心的在編織柳條。
我舒了口氣,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的儀容,想到方才的失態恐怕已無可避免的落入他眼,臉上不由一燙,渾身不自在起來。
“那個……”我舔了舔唇,侷促的走到他跟前。其實我沒想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可就不知道怎麼了,和劉縯在一起就跟彗星撞地球一樣,不撞得天崩地裂,頭破血流就不正常似的。
額頭上忽然一涼,他站了起來,將點綴著鮮花的柳環戴在我頭上。微風細細的吹過我的臉頰,他的神情傳遞著無法描述的溫柔:“這個送你,編的不是很好,可是你戴著很好看。”
我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耳根火辣辣的燒了起來,一時手足無措,面對著他的溫柔,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我妹妹伯姬每回不開心的時候,只要這樣編個花環兒送她,她便會很快高興起來。”他笑吟吟的望著我,我抬頭看著他卻發起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