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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如今就連王莽也已十分忌憚他的實力,居然開出“封邑五萬戶、黃金十萬斤、位上公”的天價要取他的項上人頭,長安官署乃至天下鄉亭到處都掛滿了劉縯的畫像,懸賞抓拿。

還有坊間傳聞,說王莽痛恨劉伯升,每日晨起都要拿箭射他的畫像洩憤,這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或許傳聞存在誇張的成分,但劉縯的軍事才能以及統率全軍的領導能力,的確讓人覺得他是個十分了不起的人。我要是王莽,也得把他列入頭號勁敵,重點防範物件的名單。

經歷過最殘酷的挫折和磨鍊後,劉縯已經完全成熟起來了,氣質變得更加沉穩,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懾人的張力,就連一個細小的眼神,也極具殺傷力。

沉默是無言的抗議,劉縯不說話,可一雙眼也始終沒離開過我。要不是顧忌到他身後一大群的部下隔了大老遠的向這邊探頭探腦,不住觀望,我真想飛起一腳,把他直接踹到井裡去。

趕在我當真起腳之前,劉秀架著我的胳膊,把我從盆裡拎了出來。劉縯配合默契的將帛屐套到我溼漉漉的腳上:“以後別幹這些粗活了,我指派兩個奴婢過來,也怪我忙昏了頭,疏忽了……”

“分什麼粗細的,不過就是洗洗刷刷,以前又不是沒幹過。”

“陰次伯讓你幹過這些下人活嗎?瞧你好好的一雙手……”劉縯憐惜的執起我的左手,我胳膊一縮,把手藏到袖子裡。

當陰麗華的這五年,陰識連廚房都沒捨得讓我去過一回,家裡大大小小的奴僕加起來比主人還多,幹這些活哪輪得到我插手?我說的洗洗刷刷,是指在大學住集體宿舍自力更生那會兒的事。

劉縯毫不避諱的替我放下褲管,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起來,特別是他這種並不算太過分的親暱舉動不僅當著眾人的面,還在劉秀跟前……我困窘的把頭撇開,視線晃過那群部將,無意接觸到一雙冷冽嘲諷的眼眸,烏瞳黝黑毫無半分光彩,我的心隨著那深沉的目光猛地一沉。

一襲淺灰色襌衣裝扮的他夾雜在那些人裡頭,毫不起眼,乍一看甚至令人有種錯覺,那個帶了三分小心、三分拘謹、三分怯弱的英俊男子,並非我之前所認識的劉玄。

難道是我眼花了不成?

“雖說已是初春,井水仍是寒氣滲人,你也注意些,別落下什麼毛病。”

為什麼我覺得劉縯越來越像唐僧?他不是應該很忙嗎?難道是太久沒有跟我幹架了,所以非常欠扁?

好不容易送神似的將他們兄弟送走,心裡反而因為方才劉玄的古怪表現而惴惴不安起來。

這個看似老實的劉玄,實際上有一套很強的自我生存守則,從他如今的人緣和地位看來,應該混得還不錯。雖然……嗯,表現得有點假。

地皇四年二月的某日清晨,當我獨自一人在院子裡耍劍琢磨劍招正入迷時,劉嘉突然急匆匆的跑來,二話沒說拖起我就跑。

我當時的感覺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稀裡糊塗的被他一口氣拉出府衙,塞進馬車。

“搞什麼?”為了練劍方便,我身上穿的是身素色襜褕,乍一看跟個假小子沒啥兩樣,這副裝扮在家穿的隨意些倒無所謂,可如果出門見人,未免遭人恥笑。“你帶我去哪?”

“伯升那倔脾氣上來誰都架不住,叔讓我請你去……”

劉嘉在前駕車,斷斷續續的話更加使我一頭霧水:“他跟誰吵架了?”

“你去了便知!駕——”他把車趕得飛快,無暇分心跟我講話。涼爽的天氣裡他背上的襌衣卻是滲透了汗水,想是這一路趕回來找我找得甚急。

馬車超速行駛,半個小時不到就趕到軍營裡,劉嘉不由分說的將我拽下馬車,一改以往靦腆沉靜的性子,彷彿天要塌了。

這是我在漢軍擴編後第一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