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月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十月初二一大早,我才起床梳洗,大長秋便進門稟報:“侍陰興媵妾柯氏在宮外求見!”
我先是一愣,還沒開始生出什麼想法頭皮上便是猛地一陣劇痛,紗南慌得丟開梳篦,道了聲:“奴婢失手……”
我更感到莫名其妙,狐疑的瞥了眼面色發白的紗南,答覆大長秋:“領柯氏進來!”
大長秋立即著人安排西宮配殿作為接見室,小半個時辰後,琥珀蹌蹌踉踉的走了進來,進門時她腳步虛浮,我注意到她的一雙眼又紅又腫,像是才哭過的,走到我跟前果然結結巴巴的卻連話都說不連貫了:“夫君命賤妾……請皇后娘娘鳳駕……”
我不禁失笑道:“怎麼就被君陵識破了呢?不過你也算不簡單了,能瞞他一個月……”
琥珀期期艾艾,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繼續笑道:“他罵完了你,難不成還要把我找去再說一通麼?可沒這麼便宜的事,我不去,你讓他想秋後算賬只管自己進宮來見我。”
琥珀臉刷地白了,就連唇上的血色也褪得乾乾淨淨,站在室央,無助的望著我。
紗南插嘴,很小聲的喊了聲:“娘娘!”喊完卻又欲言又止,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
我正覺得奇怪,廊上黃門高喊:“皇帝駕到——”唬得琥珀腿一軟,竟撲通跪倒在地。
我愈發覺得琥珀今天的表現異常怪異,思忖間劉秀已從外面走進來,素來溫柔的臉上卻有了一絲沉靜的神色,見到琥珀的一瞬間,他面上閃過一絲瞭然。
“麗華,你且去!朕令門侯替你守著東門,你不用急著按時回來……”
劉秀的話漸漸讓我收了笑意,我的目光從他身上移到了琥珀身上,又從琥珀移到了紗南,每個人的神情都帶著一種淡淡的哀傷。事到如今,我即使再木鈍也能覺察到一二分不對勁出來。
“君陵他……”
“他想見見你……”劉秀長嘆一口氣,“趕緊去吧!他,在等你!”
話音剛落,我已條件反射般跳了起來,倉惶的從室內奔了出去,全然不顧紗南在身後頻頻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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軿車停在了門口,不等黃門通稟,我已急匆匆的下車步行。開門的下人明顯帶著困惑的表情,我沒時間跟他多解釋,直闖而入。
長長的裙裾拖曳在地上,雖然我已奮力疾行,無奈深衣束縛住腿腳,無論走多快也邁不開大步。胸口像是有把火在燒,火旺到一定的燃點,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黃門開道,一路上被呵斥的賓客僕人嚇得紛紛避讓行禮,我無暇顧及,直接登堂入室。
正室的房門外也擠滿了人,許多人在廊下徘徊,有些人面熟,有些人卻面生得很,我秀目一掃,頓時許多人矮下身去。
第一重門被開啟了,我邁了進去,昏暗不明的室內跪坐著大大小小的陰氏族人,包括陰興的妻妾子女,在我進門之前,他們這群人不知道在討論著什麼,及至我進門,聲音倏地停了,然後所有人一齊轉過頭來看向我。
“皇后娘娘——”場面有些混亂,顯然這些人也沒料到我會出現得如此突兀。
我站在門口很努力的平息著紊亂的呼吸,目光穿過這些族人,直接落到緊閉的二重門上。
“都靜一靜!”很平淡的聲音,音量不高,卻出奇的有力度,將嘈雜的人聲頃刻間壓了下去。
我循聲望去,卻見面東的上首席位上,端坐著一臉沉靜的陰識。
他約束住族人後,衝我微微頷首,然後視線轉向二重門,跪坐在門邊的小丫鬟立即捲起了竹簾子。我緩步向裡走去,簾內濃郁的藥味撲面襲來,幔帳虛掩,床前跪坐著一女,正端著藥盌,一勺勺的將湯藥喂到陰興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