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了睜眼睛,但很快又閉上,只是抓著她的手,低聲叫,&ldo;十里……&rdo;
縱使已然下定決心,此刻杜十里還是因為這一聲呼喚而心跳失速。
她去洗手間用熱水擰了毛巾,替春風擦拭了一下臉,脖子和手,然後把人送去了床上。幽暗的房間之中只亮著床頭的小夜燈,將氣氛烘托得曖昧不已。杜十里坐在床頭,替春風脫去外面的衣服和鞋襪。
喝醉酒的人很沉,呼吸間又都是酒氣,這場景其實也沒多少旖旎,杜十里卻將動作放得很慢,仔細而耐心,彷彿在進行一場鄭重的儀式。
這麼一耽擱,時間就有些晚了。假期的宿舍樓關門更早,這會兒回去也進不去,杜十里從櫃子裡找了一床被子,就在沙發上將就了一夜。
那可能是她人生中最漫長、也最短暫的一夜。
腦子裡好像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想。直到熹微的天光透窗而入,杜十里才驚覺自己竟一夜未眠。
她用冷水洗了一把臉,抬頭時看見鏡子裡神色有些萎靡的自己,觀察了片刻,才用手指點著淨面,彷彿旁觀者一般冷靜的評價:&ldo;膽小鬼。&rdo;
然後她扯了扯嘴角,鏡子裡的人也跟著露出一個僵硬的笑。
十里燒了水,將房間從裡到外都打掃了一遍,客廳和廚房更是重中之重。弄完這些,紀春風還沒醒,她在桌上留了紙條,便穿好衣服離開了這裡。
過完年,學生們陸續開始返校,杜十里的研發小組成員自然也都回來了。但他們沒有再到紀春風的出租屋這邊來辦公,連帶著杜十里都沒怎麼來了。
春風不知怎麼,忽然生出了幾分不安。
二月十四日,西方情人節。
春風抓著手機站在吧檯後,隔幾分鐘就拿起來看一眼。雅雅將一切看在眼裡,提醒道,&ldo;想約誰就直接打過去啊,慢一步說不定就被別人約走了。&rdo;
如此重複幾次,春風在猶豫了一陣之後,還是給十里打了個電話。
此時剛剛入夜,電話那頭的背景音十分嘈雜,杜十里的聲音夾雜在其中,顯得有些含糊不清,&ldo;什麼事?&rdo;
&ldo;今晚酒吧這邊有活動,要過來玩嗎?&rdo;春風斟酌了一下,問。
&ldo;不了。&rdo;杜十里拒絕得很乾脆,&ldo;我正在外面吃飯。&rdo;
&ldo;一個人?&rdo;
&ldo;不是。&rdo;對面的聲音頓了頓,忽然清晰起來,每個字都明確的落入了紀春風的耳朵裡,她聽見杜十里說,&ldo;春風,我交了一個男朋友。&rdo;
許多想說的不想說的話都在這個瞬間湧上來,又被堵在咽喉處,讓春風幾乎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知道杜十里從來不開玩笑,何況是這種事。但對她來說,這個訊息仍舊顯得如此荒謬,無論如何不能相信。
&ldo;是……嗎?&rdo;她張了張嘴,艱難的吐出幾個音節,&ldo;那……要恭喜你。什麼時候的事?&rdo;
&ldo;就今天。&rdo;杜十里說,&ldo;我覺得可以試試。&rdo;
掛了電話,春風抬頭對一直關注著自己的雅雅一笑,&ldo;給我來一杯隨便什麼。&rdo;
&ldo;怎麼了?&rdo;雅雅皺起眉頭問。
春風還是笑,&ldo;被你說中,有人提前把她約走了。&rdo;尾音發顫,她連忙低下頭去。
幾杯酒下肚,春風的神思也恍惚起來。一整晚她都趴在吧檯上,看著來來往往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