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石憑皺眉道:“知州啊,再好的劍也要砥礪擦抹,你瞧這劍灰霧霧的,當真暴殮天物了。”
盧雲微微一笑,他將長劍接過,伸指在劍刃上一彈,猛聽嗡地一聲響,土時間劍光隱動,有若流水生波,眾武將目瞪口呆,不知何以如此,一旁韋子壯卻已明白了,霎時高聲喝道:“了得!好柔的一柄劍!”
石憑等人都是戰陣殺敵的武夫,向來慣使長槍大刀,聽不懂“柔”這個字的好處,更不解那劍的高妙之處,一時只感納悶。左從義皺眉道:“很柔麼?待我來試試。”他從盧雲手中接過長劍,用力揮了揮,只覺那劍硬梆梆地,揮砍之時不聞呼嘯聲響,並無特異之處。
盧雲道:“諸位看出這劍特異之處了麼?”左從義聳了聳肩,道:“恕在下眼拙,除了揮起來沒啥聲音,安安靜靜不吵以外,著實瞧不出好處來。”
盧雲只想捧腹大笑,勉強忍住了,順著話頭道:“總兵說得對極。這劍的好處正是‘不吵’。尋常利刃鋒芒畢露,未出劍銳,便聞其聲,彷如市井之徒自我標榜,只恐旁人不知己身所長,可真要拿出真才實學之刻,卻又暴躁空洞,惹人譏笑。”左從義當年與盧雲在江夏河邊辯論,慘遭修理譏嘲,此刻聽他如此說話,不免有些火氣,冷冷地道:“聽知州把這生鐵誇上了天,可否露個兩手,讓咱們開開眼界?”
盧雲見他神情隱含輕蔑挑釁,倒也不生氣,他倒持劍柄,霎時一聲輕嘯,回身出劍,盧雲雖無劍法根柢,但手腕隨意震去,那劍尖自然而然地搖擺顫抖,一時之間劍光返照,那水波般的波芒竟爾再次出現。眾人看入眼裡,都是暗暗喝彩。
直至此時,即使最沒內家底子的,也明白這劍的好處了。此劍至柔,是以至靜,只要揮動時催使內力,劍刃自然微微顫蕩,光芒映照上去,自如河水返照,流波生光。也因這個柔字,劍刃揮動時並非筆直削出氣流,而是在顫抖中迂迴破空,只因劍鋒極柔,時時隨著出劍氣流顫動,呼嘯銳響便大為褪減。
想以此劍之柔之靜,便算劍法平庸之人應用此劍,也能擠身一流高手之列。
便在此時,聽得院內傳來陣陣掌聲,諸人回首看去,只見一名高大老者含笑趣看,看他身旁站著一名柔弱少婦,手中抱著一名嬰兒,卻是七夫人來了。
盧雲趕忙收劍入鞘,拱手道:“盧雲拜見侯爺、夫人金安。名將不老,忠臣弄璋,此天厚耆德,祥瑞喜兆也。非只柳門一家之幸,實乃本朝普天同慶之大幸事。下官於此恭賀侯爺吉祥。”柳門眾將文學根柢有限,此刻聽他口若懸河,出口成章,無不嘿嘿乾笑,暗自揣摩。柳昂天心下喜樂,握住盧雲的手,哈哈大笑道:“好一個狀元郎,這張嘴當真帶喜,邀你來準沒錯。”七夫人聽盧雲如此稱讚,自也滿面喜悅,含笑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盧狀元?”
盧雲拱手道:“賤名不足掛齒,在下正是山東盧雲。”
兩人行禮如儀,七夫人走到盧雲身邊,凝目細看這名儒生,心下暗生比較之意。當年柳門四將或文或武,樣貌大不同。秦仲海粗勇豪莽,伍定遠剛穩持重,都屬體魄威風、虎背熊腰一流。比起這兩個滿面橫肉的野人,那兩個文的卻俊得多了,看楊肅觀唇紅齒白,體態修長,盧雲劍眉星目,寬肩細腰,都歸於白面書生一類。七夫人見盧雲長方臉蛋,端鼻薄唇,雖不比楊肅觀秀美白皙,但舉止間自有折人氣度,卻也稱得上美男子一個。
七夫人笑看儒生,那廂盧雲自也暗暗打量對面的美人。過去兩人僅有數面之緣,稱不上相識,此時盧雲站得近,方有良緣一睹芳容。只見七夫人與自己年歲相若,約莫三十上下,看她雖只產後一月,卻已氣潤血足,已恢復得十分姿容,膚色更如少女般白皙凝脂,並無分毫風霜。
兩人相互打量,忽聽一陣咯咯笑聲傳來,七夫人懷中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