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倩兮見情郎若有所思,當即微微一笑,道:“盧郎,此時夜深,咱們便請楊郎中回府過夜,你說可好?”說著伸手出去,挽住了盧雲的臂彎,她向來心思細膩,此時見盧雲神思不屬,便有意在楊肅觀面前與他親暱,也好安他的心。
盧雲兀自在想卓凌昭的事,卻不曾注意這些細節,當下道:“楊郎中遠來是客,咱們自需招待。”說著推開大門,伸手肅客,道:“楊郎中,請進吧。”
楊肅觀哈哈一笑,作揖道:“我正愁找不著地方過夜,如此多謝了。”他見顧倩兮與盧雲神態親密,卻無妒嫉之情,神態泰然自若,彷彿無事人一般。
眾人入到廳裡,此時青衣秀士等人早已回來,仍在廳上等候。楊肅觀向青衣秀士拱手見禮,道:“青衣掌門,久違了。”青衣秀士見他忽爾到來,自也訝異,便道:“楊郎中此來長洲,也是為‘洪武天爐’而來麼?”
楊肅觀笑道:“那倒不是。在下此行另有公幹,只是順道拜訪咱們盧知州的。”他這話舉重若輕,不必明說自己要與卓凌昭會面,只輕描淡寫地帶過問話,端的是高明。
顧倩兮見不著豔婷,心裡有些擔憂,便問道:“豔婷姑娘呢?怎沒見到人?”
楊肅觀輕咳一聲,正要說話,卻聽一個溫軟的聲音道:“我在這兒。”眾人轉頭一看,卻見豔婷輕輕盈盈地從內廳出來,原來她早已回府了。只見地面上兀自掛著淚痕,不住迴避楊肅觀的目光,神色中盡是無奈憂傷。盧雲與顧倩兮對望一眼,都在暗自猜測,不知後來她與楊肅觀間發生了何事。
盧雲見夜已深靜,眾人又是各懷心事,便道:“既然定遠下落不明,咱們也只有靜觀其變了。請大家趕緊歇息,明日等定遠出面以後,咱們再行定奪吧!”
青衣秀士頷首道:“伍制使雖然行蹤難測,但我看他日間出手時身法快極,武功大進,明日他與崑崙山決戰,未必會吃虧。大家不必太過擔憂。”眾人紛紛點頭稱是,各自回房去睡。
盧雲回到房中,正欲歇息,忽聽有人叩門,盧雲心道:“此際夜深,莫非是倩兮來訪問?”看來顧倩兮怕他喝楊肅觀的醋,半夜間還來軟語相向,盧雲微微搖頭,心想:“倩兮可真不解的性子,我盧雲有這般小氣麼?”開啟了門,卻見門口站著一名年輕男子,正是楊肅觀。
盧雲微微一凜,心下有些提防,問道:“深夜之中,楊郎中可是有事?”
楊肅觀不答,逕從他身邊擦過,走入房中,便在几旁坐下。盧雲見他有些無禮,不由得皺起眉頭,不知他有何用意。
盧雲尚未開口,楊肅觀提起茶壺,自行斟了杯茶,微笑道:“盧知州,時候晚了,本不該打擾,只是我這裡有幾件事與你商量。遲了便怕壞事,請你多海涵。”
盧雲站立不動,淡淡地道:“深夜之間,楊郎中有話便請快說。”他聽說柳昂天有意策反卓凌昭,但自己事前卻一無所聞,心念於此,忍不住有些不悅,口氣自也不善。
楊肅觀聽他催促,反而更加好整以暇,他喝下口茶,緩緩地道:“那日我一出京城,韋護衛便差人送來訊息,說定遠辭官離京,已然南下,只怕是衝著卓凌昭而來,我見情勢不利,一路快馬加鞭趕來長洲。唉……誰知還是比定遠晚了一步……”
盧雲冷冷地看著他,道:“定遠為何辭官,不知楊郎中可有見解?”口氣森厲,頗有逼問的意思。
楊肅觀倒是坦然,道:“此事不難理解,定遠必是不滿侯爺的派令,這才擅自離京。”
盧雲早已料中此事,只是他怕伍定遠前程受累,便緩下口氣,問道:“侯爺知道此事後,可曾大發雷霆?”楊肅觀道:“侯爺肚量一向很大,不會為了些許小事計較。這點你可以放心。”
盧雲鬆了口氣,又問:“照你看來,明日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