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之多,什麼不好演,他不會要這個角色的。
柳昂天不去理他,自向手下喝道:“取繩索來!”
何大人拼命磕頭,抱住了他的腿,哭道:“不要啊!別殺我啊!”
柳昂天聽他大聲哭嚎,忍不住嘖了一聲,將他一把扶起,責備道:“何大人,什麼殺不殺的?您說得是什麼話?柳某忠君愛國,怎有謀反之心,大人別要誤會了。”
何大人嚅嚅齧齧,自管低下頭去,此刻情勢危急,柳昂天倘不擁兵自重,皇帝只要下旨奪他兵權,定然萬劫不復,這當口談什麼忠君報國,不免做作了。
柳昂天彎下腰去,替何大人拍去膝間黃泥,溫言道:“何大人,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何大人心下害怕,雙手連搖,但想起命懸人手,又是拼命點頭,顫聲道:“大……大人何事相托……”柳昂天將頭上盔甲取下,交在何大人手裡,跟著從下屬手中接過繩索,微笑道:“何大人,請你將我押回北京,老臣要向皇上請罪。”
何大人茫然張嘴,心下只感驚詫。卻聽柳昂天淡淡地道:“我這個徵北都督做了幾十年,實在倦得很了。此番管教下屬不力,自當負荊請罪。唉……還請皇上成全,讓我這個待罪之身告老還鄉,柳某於願足矣……”
何大人嘿了一聲,急道:“侯爺,你恁也天真了,江充老早巴望接你的兵權,你真想退隱,也得安排個人選,好來接替您的位子……”
說話之間,柳昂天已自縛雙手,轉朝自己走來,看他嘴角帶笑,眼神飄往遠方,神態竟是十分輕鬆。何大人見了渾不在意的神色,方才醒了過來。他急拍額頭,暗忖道:“我可傻了,人家是以退為進啊!怒蒼山造反,各路反賊匯聚本山,這當口火燒眉毛,誰拿兵權誰倒黴,江充便算猴急百倍,也不會選在這時候接管兵權。”
薑是老的辣,柳昂天兩朝元老,城府何等厲害?此番負荊請罪,用意自在以退為進。江充想讓柳門與怒蒼山斗個兩敗俱傷,自己再來漁翁得利,心機必然付諸流水。
正想間,柳昂天已然站到眼前,只等自己上前押解。何大人乾笑兩聲,反往後退開一步。
何大人心下明白,柳昂天此番辭去軍權,已將燙手山芋扔了出來,滿朝文武不管誰沾了,恐怕死無葬身之地,可千萬別是自己才好……
第二章 初生之犢
“噓噓,過來這兒!有好東西給你!”
“喂!你們別吵他,讓他自個兒選!”
大廳里人聲喧譁,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俱帶歡容,好似有什麼喜事一般,人頭鑽動中,數十人擠在一張圓桌旁,盯著桌上一名小小嬰兒。
那嬰孩倒也沒三頭六臂,只見他圓圓一張臉,白胖紅潤,趴在滿桌物事之中,神色甚為呆滯。桌上左置筆硯紙墨、四書五經,右見盔甲木刀、兵法軍符,文的武的都有。再看黃秤桿、紅算盤放置中間,卻是商人用的器械。
士農工商、儒道僧法,百來樣東西把圓桌塞得滿了,直是應有盡有。那嬰孩置身其中,茫然地望著四遭嘻笑不絕的人群,似不知他們為何圍在自己身邊。
那嬰孩啊啊傻笑,往前爬行,忽然摸到了一隻筆桿,隨手握住了。
“拿起來了!拿起來了!”那嬰孩聽了眾人的喊叫,登時一驚,忙把毛筆扔了開來,又往前爬動不休。桌邊一名少婦大怒,高聲道:“你們別吵!我兒子本來要拿筆桿兒的,全都是給你們嚇的!”
眾人急忙閉上了嘴,臉上卻都掛著笑。都說母子連心,難得喜獲麟兒,當此“抓周”關頭,也難怪她替兒子緊張了。
古有禮俗,嬰孩週歲之時,父母尊長便會藉“抓周”習俗,看看嬰孩歡喜什麼物事,也好明瞭這孩子日後的性好成就。此時中國民風尚文,尤重功名身分,是以父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