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站起身來,顫聲道:“這……這是……”
一旁下屬見他面色駭異,急忙探頭來看,霎時紛紛笑道:“恭喜老大了,大學士孔安好生喜歡你,終於把你調到文淵閣看守了。”那租豪漢子見下屬幸災樂禍,更是滿面苦惱,心道:“這下慘了,老子要輸得到家了。”
那粗豪漢子正是秦仲海,自盧雲離去後,他每日無所事事,便在偌大的京城裡閒晃。也是悶出名來了,這日居然接到大學士孔安親下的公文,說那文淵閣近日不甚安寧,常有人擅自翻閱文書,還有些文獻遭人竊走,便調秦仲海前去文淵閣鎮守三十日,等朝廷撥發專款之後,方才另行調人看管。
孔安甚是重視這件案子,臨行特地找來秦仲海,當面交代吩咐:“老夫這次之所以會挑上你,正是因為你那手非凡的好文章!想你這人愛書如命,必能好生看守典藏。老夫自也能高枕無憂了。”
閣揆親自吩咐本案,秦仲海縱然懶散狂悖,卻也不敢怠慢,眼看難以推託,只得苦著一張臭臉,率領大隊人馬,駐進文淵閣。為防宵小再次光臨,他更移居書庫,非只棉被枕頭,連夜壺茶壺都準備了。眾太監見他手上大包小包,直往書庫裡搬,不知是去做什麼的,紛紛笑問道:“秦將軍這是去做什麼?可是要躲債主啊?”秦仲海怒道:“放屁!老子興致來了,偏想考個狀元噹噹,你們不信麼?”眾太監向來與秦仲海不睦,聽了這話,無下放聲尖笑,只當秦仲海瘋了一般。
秦仲海滿面通紅地走入書庫,好容易放落滿手物事,才一擦汗,便見四處書本堆積如山,有紅有綠,或厚或薄,直是千奇百怪,無一不有。秦仲海看得嘴歪眼斜,全身乏力,忽然間,突發奇想:“都說書中自有顏如玉,他奶奶的,這裡好多鬼書,搞不好真有什麼過癮的!”當即興沖沖地翻找金瓶梅等書,就想親睹書中美女的廬山真面目。
他找得滿頭大汗,只見書裡全是層層疊疊的文字,始終找下到半張圖案,辛苦半天,終於摸到了一隻卷軸,秦仲海大喜過望,心道:“皇天下負苦心人,顏家小姐,秦小生這廂有禮了!”他心頭怦怦直跳,忙將卷軸展開,正想湊嘴去吻,猛然間,只見一名兇惡男子怒目望向自己,神態嚴厲異常。
秦仲海嚇得魂飛天外,驚道:“媽啊!”這卷軸哪裡是什麼輕解羅衫的美女?卻是張太祖遺像,不知是誰擱在這兒的。這太祖方頭大耳,滿臉橫肉,模樣倒有點像伍定遠,想起方才差點吻上去,秦仲海忍不住狂叫一聲,將太祖送上半空,跟著飛腳將書本踢開,霎時清出偌大地方,好供他打地鋪之用。
秦仲海躺了下來,惡狠狠地瞪向群書,心道:“他奶奶的,怎地世上會有這許多書?到底是什麼瘋子寫了這許多廢紙?又有哪個瘋子能把這許多書唸完?”他鼻中一癢,只覺鼻涕長流,隨手抓了一冊繕本書,當場擤起鼻子來了。尋思道:“嘿嘿,我偷個百本出去,一年半載內,拉屎都不需草紙了。”正得意間,下頭已有人送上飯菜,秦仲海笑嘻嘻地道:“他媽的,總算有正經事了。”他隨手抓出一本書,打算解手時應用,當場監守自盜起來。
吃飽拉完後,秦仲海攜著殘破書籍回去,他才一走入書庫,那濃濃的書香味便自沖鼻而來,秦仲海只覺中入欲嘔,他勉強壓下煩躁,想起閣揆交代典籍被偷一事,心中便是一陣嘆息,想道:“咱們孔大學士只會做官,不會做事,少了什麼書也不說個清楚,這般勞師動眾的看守,根本只是浪費人力物力,全然不成作用。”
他自知若要查出遺失的書籍,不免要躲在千本書之中翻照核對,恐怕花個十天半個月不止,就這麼一想起,已是毛骨悚然,如何敢當真?便只巡視一圈,大致盤點則個。
秦仲海雖然疏懶,但真要精明起來,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