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試圖將瓏月變成如他一般的人,狠辣,絕情……
宮漓塵抬手輕輕理過瓏月鬢邊的髮絲,看著那已經稜角分明的側臉,為什麼不醒呢?為什麼要這麼一直睡著?你在恨我麼?縱然是恨,也要醒過來才能恨不是麼?
“月……我們重新開始,好麼……?”
恐怕在這一刻,宮漓塵是誠心祈求上蒼,祈求天上的神明能再給他們一次機會,祈求哪怕折損他的壽命,也讓瓏月醒過來,最起碼……能讓瓏月聽見他的懺悔,他也能死而無憾了。
然,這世間,並不是所有誠心懇切的祈求,上天都能聽得見,也不是所有做錯的事,抱著虔誠的心就能創造出奇蹟。
蘇慕顏下發的招醫令遍佈了北瑤各大城鎮中,陸陸續續有自稱名醫且信誓旦旦的人上門,蘇慕顏開下的條件雖說不甚明確,卻也異常吸引人。
予取予求,誰人不知如今北瑤乃是攝政王一手把持?醫好了攝政王的病,大好前程一片光明,那是唾手可得。
形形色色的醫者一時間紛紛前來拜訪,卻均信誓旦旦而來,搖頭嘆息離去。
有其他府中的醫者前來一試,可明眼看著診脈斷症便不如方柳書,自慚形愧灰溜溜離開。
有各城鎮中自稱五代單傳的妙手回春,然,虛名者甚多,哪怕醫術尚可的,也同樣束手無策。
江湖遊醫者有,行醫天下者也有,可是,能過了方柳書那關的人少之甚少,也有人不服氣懇求一試,卻在探脈之後才知,無力迴天。
西方一些看似旁門左道的醫者也有登門,開出的方子光怪陸離,黑狗須白孔雀翎,碾碎了煮水。宮漓塵萬不能讓瓏月喝下那些東西,幾聲盤問便將人扔出府去。瓏月是病了,且迴天乏力,但是,他不能讓那些人為所欲為在瓏月身上嘗試。
予取予求 (6)
倒也有些據說不出世的神醫,一臉的仙風道骨,給了人們無盡的希望,張口便是下狠藥開頭顱。狠藥下了,卻使得瓏月整個身體僵硬痙攣,差點兒就沒了氣息,誰還敢再讓他試開頭顱?
還有人來說,攝政王乃是中了邪,必須開壇做法三牲供奉。在院中焚香祈天,又手執桃木劍在瓏月的房間內揮舞亂刺一番,符紙貼得滿屋且燒了一堆,還是一點兒效果也沒有。
北莫瑾也從宣國送來了最頂尖的醫者,仍舊……一聲嘆息。
漸漸的,前往攝政王府要求一試的人越來越少,直至後來,所有的人都知道,攝政王……命不久矣。
唯有那份剛剛注入瓏月身體中的強大內力,久久蟄伏,一絲絲損耗著,才讓瓏月撐著一口氣。
試問,一個人如果吃不進東西,補不進藥,僅靠一些偶爾能灌進去的湯湯水水來維持,且身上的傷再好的藥也不癒合,還已經開始潰爛猙獰,她還能撐多久?
那強悍的內力本就不屬於瓏月,在還沒有完全接納的情況下,抽絲剝繭一縷縷損失著,又能支撐多久?
試問,一個人如果日夜不眠不休,也同樣不再進食,僅靠些清水和藥維持著清醒,靠著心中一股意念凡事親力親為,不再願意錯過與瓏月的任何接觸,他又能撐多久?
他消耗的不僅僅是體力內力,還有他的心神,而時間,也同樣消耗著他的希望,消耗著他心中支撐自己不能崩潰的期盼。
蘇慕顏的崩潰就在眼前,一句句聲嘶力竭的呼喚,直至眼淚哭得乾涸。那雙眼睛偶爾瞥向他,怒火似乎要將他焚滅,若不是瓏月在身邊,若不是喬易在中間道盡了利害,他恐怕不會放過他,恨不得食他血肉。
而溯,懊悔自責之餘,他也在恨他。恨他無視瓏月心中的傷痛,仍舊對她下了重手,恨他只為自己心中信念,卻將瓏月逼向了絕路。
但是,溯卻有著與瓏月一樣的善良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