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四夜,已經過去了這麼久麼?她知道,自己身上的傷根本不會昏迷這麼長時間,只是那一場腥風血雨,性命存亡一線間,耗費了她太多的心神。
“沒事了,只是累了多睡了些時候而已。”瓏月說著,慢慢支撐起僵硬的身體,竹真趕忙扶著她稍稍抬起身倚靠,一切……仍舊像個夢。
她傷的並不算重,僅是些皮外傷,也就當時中毒的時候看上去恐怖些。解毒也及時,睡了四天四夜醒來之後,反倒睡飽了一般精神煥發,僅是手軟,傷卻沒什麼大礙。
可是,竹真守在她身邊,恐怕也是幾天幾夜沒閤眼吧。
捨身成魔太堂皇 (8)
“下次再有這樣,記得把我往裡推推就好,該睡覺……”
“沒有下次。”竹真突然一驚趕忙打斷,“有這一次還不夠,你還想著下次?”
瓏月一笑,回握著竹真的手,“沒有下次。”
她該慶幸自己的死裡逃生,該慶幸沒有讓竹真擁有希望以後再失去,她體會過希望破滅的感覺,猶如那最後一刻,她倒下的時候面對強敵林立,心中那種連死也不能釋懷的悲傷。
不會再有下次了,並非不再衝動。而是她在這個世界已經有了掛念的人,哪怕只有十年,她也不能總是賭自己運氣好,她需要擁有真正的力量。
帝景天似乎很忙,竹真匆匆去稟報她醒來的事,直到下午,才見到他的人。
仍舊那麼傲然瀟灑,一身挺括的衣袍流銀般閃爍,披散的長髮在腰後隨風,還是那麼倨傲於世人之上,還是那麼淡然於濁世之中,彷彿那天夜裡的無力,真的是一場夢。
“氣色不錯,還有哪裡不適?有什麼想吃的就讓竹真去吩咐廚房。”帝景天略微搭了一下脈,淺笑著問道。
“我想出去走走,感覺屋子裡太悶了。”瓏月說著,還示意著揮動一下手臂,以證明她的傷真的不礙事,只是竹真太緊張了而已。
“也好,帶你出去曬曬太陽,今天天氣不錯。”帝景天說著,拿起一旁的衣袍替她披上,輕輕將她打橫抱起。
結實有力的臂膀,與那晚的綿軟完全不同,隔著衣袍散發的體溫,也與那晚如霜般的冰冷不同,或許,也只有她將那晚的事記得那麼清晰,也或許直到這個時候,她才認真去感受身邊這個人。
他很強大,強大到沒有理由不信任他,沒有理由不放鬆心神去依靠,沒有理由不留戀這個能將所有傷害隔絕在外的保護。
天高雲淡,陽光明媚卻不獨烈,淡淡的風捲著細碎的桃花瓣,淡淡的幽香染上了兩人的衣袍。
帝景天抱著瓏月靠坐在一棵大樹的樹杈上,將她扶穩了坐在自己腿上躺在自己胸前,如此高度,能夠眺望整個萬山山脈,蜿蜿蜒蜒的山路纖細狹長,兜兜轉轉延伸至山下。漫山翠綠中點綴著片片粉嫩,就如頭頂上鮮豔的桃花瓣,風一過,如雪一般細碎的桃花瓣就落了滿身,美得彷彿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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瓏月猛地深吸一口氣,突然,一片桃花瓣衝入鼻腔中,嗆得直咳。牽扯著胸前的傷口痛得快要撕裂,緊緊抓住帝景天的胳膊,一股暖流緩緩湧進身體中,直奔傷痛,如一雙無形的手,將撕裂漸漸撫平。
“帶著傷就要小心些,雖然傷勢不重,但留下傷疤就不好了。”帝景天一邊扶著她的後背,一邊笑著輕聲交代。
而瓏月卻瞥眼瞧見帝景天手腕上細細的血痕,眼眸微沉,“那你呢?已經不要緊了麼?”
“已經無礙了。”帝景天說著,慢慢收緊手臂,在瓏月耳邊問道:“你難道就不問,那天我突然出現,有些不合常理?”
瓏月微微一笑,側臉靠在帝景天肩頭,“內力的事我不懂,不懂的東西就不會胡亂猜忌,總之,你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