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看著那張紙的最後一點兒變成飛灰,門外卻闖進來了脈脈,這婢子跑得臉通紅,見屋內還有別人伺候,忙道:“你們……七娘,叫她們先出去可好?”
秦念出著神兒,叫她打斷,不由一怔,方好脾氣地笑了笑,道:“好,叫她們出去。”
那些伺候的婢女們退下去,便將門關上了,脈脈趨近兩步,向秦念道:“七娘,白將軍這幾日怎麼總不到咱們府上來?”
秦念如今聽得那三字,便覺得胸口一疼。他和她根本就不曾有過什麼,他也不過是她兄長的友人,與她本人卻是不該有什麼牽連,但她偏生就記住了,偏生就惦念了,可還……連惦念都沒有理由說出口。
“他啊,大概是阿兄不曾約他吧。”她輕聲道:“他又不是咱們府上的人,怎麼好總來呢。”
“可是……”脈脈一副又急又不敢急的模樣,道:“可是,白將軍家世不壞,人品也好,功勳在手,前途無憂,這滿京城官宦人家的未嫁之女,可都瞄著他啊。別的不說,吏部徐尚書家那三娘子也差不多是這樣年紀。聽聞,過幾日白將軍還要去徐尚書家做客,這訊息,七娘您可知曉?”
“徐三娘是有名的淑女,配他,挺好的。”秦念慢慢地說,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笑了:“他應該有個溫雅的夫人。”
“可……”脈脈道:“七娘,您不也喜歡他麼?”
“誰說我喜歡他!”秦念叫出這一句,方察覺自己的失態,忙斂了眉,壓住聲氣道:“這不打緊的。他和我,根本不該有什麼。”
“什麼是該,什麼不該?”脈脈的眼神熾烈,道:“七娘,您從前不是這樣的!奴婢也看得出,您心裡頭有白將軍,他也是最適合您的人了,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也不要再問了。”秦念扭過頭。目光掃過書案邊的裁紙刀。
刀柄鑲金銀骨玉,形制特殊,顯然不是中原的物產。他握過這把刀,她也握過,最後卻因了這東西錯過了……世上的緣,真是不堪一說的。
散了便散了吧,她心裡有多少痛多少苦,不必叫人知道。
他再如何俊朗英武,如何沉著可信,如何君子有禮,和她有什麼關係?她是個親手殺了前夫的女人,殺人是重罪,更何況那被殺的人,原本也做過她的天!
白琅沒有必要知道她在廣平王府忍得有多苦,也不需要知道她只是為了求生才刺出那一刀。他對她,根本沒有承擔什麼的義務,他救她,大概也不過因為她是友人的姊妹。
徐尚書家三娘也想與白家為親的事,連脈脈都聽說了,她哪兒是不知道呢,只是她什麼也不可為。
崔窈前一天便與她說過此事了,五嫂也是一臉不解——說來,崔窈從來都沒覺得她殺人是什麼大不了的過錯,可她卻不敢告訴崔窈她殺人的事情被白琅知曉。
當崔窈問她:“你顏色才幹家世,都勝徐三娘不少,為何你要這般容忍?若我是男兒,我也願意娶你”時,她也只能如同今日對著脈脈一般,假作不在意,笑著道:“娶誰,那是白將軍的意思。也許,真有人不在乎妻室的顏色才幹和家世,只希望有個溫婉知禮的在身邊陪著呢?”
“你不也可以裝麼?”崔窈簡直是恨不得敲打她的模樣。
“他會信麼?溫婉知禮的女人,如何會告發夫家,還意圖脅迫阿家與夫婿就範?”秦念道:“五嫂,莫攛掇我做那笑話了,秦念不和人爭,怕爭輸了,更丟人。再者,以我身份,總不至於嫁不出去吧?嫁什麼人,其實……也沒有分別。”
第 026 章 生辰
秦唸對那徐三娘是毫無惡意的,雖同為京中貴女,但她素來和徐三娘那一夥子“有才情”的玩不到一塊兒去。只是遙聞此人文名顯赫,身為女子,竟也頗有幾首詩文在兒郎中吟誦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