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她這樣道,那三月表情一僵,終於低了頭,顫聲道:“娘子,奴……奴聽得懂。”
“那你還不讓開?你身上的斑塊又是怎麼一回事——莫非,大王他也……”
“娘子,”三月抬了頭正要說什麼,卻被秦念盯得低下頭去,小聲道:“是,大王身上也起了這東西……”
秦念先前的猜想已然全數落了實,她只點點頭,道:“好,那你讓開。讓我進去看看!”
三月卻搖著頭,站在內室門前,堅決不讓位的模樣。
秦念哪兒有心思和她糾纏,衝脈脈殷殷甩了個眼神,兩個婢子便把她連拖帶“攙”,從門前移開了。
顧不得三月在身後尖叫的聲音,秦念一步便踏入了內室之中。廣平王這裡,她一向少來,但還分明記得這內室中原本四處垂幔,能把榻遮得嚴嚴實實。
然而,今日屋內卻是空空蕩蕩,以致她一眼便看得廣平王坐在榻上。
便是這一眼,竟將她驚得後退了一步。
“你看到了?是你自己要進來的。難道,是想讓我將病染給你麼?”廣平王斜倚著,眼神沉沉的,但這森冷眼神也並不要緊——叫秦念怕的,是他身上成片的紅色疹斑,有些已然開始潰爛。
廣平王是個面目俊美的男人,美得甚至有些像女子。但此刻的他,看著卻森森可怖。那些紅色斑疹,在三月身上可見的,不過是一片深紅,可在他身上的情形,足以叫秦念渾身發冷而胸口鼓盪得想嘔出來。
“大王……您……”
“你弄回來的好人兒。”廣平王彷彿是在冷笑中說出的話,聲音都是帶著莫大的嘲諷:“你是有心要我病?我便是病了,也沒有你什麼好處吧?”
怎麼沒好處?秦念心道,卻也不敢抬眼看他了,只道:“我如何知道她會染病給您?新羅進貢的貢女,又是宮中賞下來的,理該是乾淨的。”
“乾淨,怎麼不乾淨?還是處子之身。”廣平王道:“只是她身上有病,你們還看不出,實在有些蹊蹺啊。也不知是宮中侍御醫有心,還是你姨母有心,又或者,你有心?”
“大王這是什麼話!怎會是我有心!”
“你若無心,何必定要進來,看我笑話?”他道:“你倒是看啊,我許你看,你又不敢了!”
秦念別過了頭去,否認道:“我是有事兒要說,誰來看你笑話?這模樣嚇也嚇死人了,有什麼可笑的。”
“你素來憎恨的人遭了報應,難道不當你歡喜一把麼?”廣平王道:“也罷,不提這個了,你想什麼,我可還都能猜出些許,不必要你親口說實。你且說罷,什麼事兒?”
“軍士把王府團團圍住了,不知是何等原因?一大早便圍了個水洩不通的,大抵是昨兒夜裡便來了。值當這樣周折的,我也想不出別的了,只一樁——大王你若是謀反,自己出去認了吧,莫要拖著一王府的人跟著你擔驚受怕!”
秦念原本也想過要好好說話的,眼看著一切事兒都按她的希望走了,她也不吝惜給廣平王說幾句好話。可他那一張口說出的言語,叫她如何能好言相對?
索性胡謅幾句,氣他一道。
“謀反?”廣平王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談,先前只是一怔,之後卻一聲哼笑出來,終於哈哈大笑,道:“好,好得很,先前毫無徵兆,突然便重兵將王府圍住,這一著真真是好!你不知道此事內情麼?秦念,你當真不知道?你竟然敢問我這樣的話!”
“我如何知道?!”
“你那好姨母,先讓你弄一個有病的給我,讓我病倒,無顏出面申辯。之後便栽贓嫁禍,重兵圍住王府,那是斷斷不許我出言說話的意思了!”廣平王道:“無論我是不是當真要謀反,他們想搜,還能搜不出證據來麼?我一個宗王,哪兒有本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