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看出些端倪來。
總有些東西,分開來吃用,是全然沒有害處的。而混到一處用,便大大危險。這樣的設計,便是有人為皇帝先嚐飯菜湯藥,也很難防住。
事情通稟給秦太后,便有了今日白家這一出酒宴上的安排。那很是顯眼的鄭太妃,原本便是崔窈的表姊,與秦皇后也算得上親眷,如今更是有心巴結。想著太后不歡喜那崔麗妃,哪兒不拿出本事來刁難?
於是過不得多久,秦念便須得雙目明亮地發現崔太妃不勝酒力的情形,很是殷勤地道一句:“太妃若是吃得有些醺了,不若去我房中暫歇一陣子。今日後院子裡都不會有男子,太妃大可放心。”
崔太妃想了想也便答應了。到底秦念這將軍府也是正當的官員府邸,做娘子的便是想設計她也不會用“迷丨奸”這般毀了自家郎君前程的法子。
可秦念卻並不曾說——她府上內院沒有男子,未必沒有男“鬼”啊。
崔太妃在宮中之時,她的偏殿中便很隱匿著幾隻正當發丨春的貓兒,夜夜鬼哭之聲已然將她擾得幾近崩潰。而白錚的生辰前幾天,秦太后特意叫人將那些貓抱走了,崔太妃好容易歇了幾晌安生。可正當青春年華,又飲了酒,如何不累倦?
秦念房中特意燻了安神的香,待得崔太妃睡熟之後,幾幅黑綢便遮住了門窗。婢女們赤足進去,點燃了撒過磷粉的蠟燭,之後才由宮變當日死去的劉內侍身邊的年輕宦官,著了劉內侍的血衣,進門便是陰森森一句:“聖人宣召……”
而此時,特意從宮中取來的浴斛之中也早就注滿了冰水,由幾個同樣穿了雞血染就宮裝的內侍宮女送了進去。
秦念站在院子中,也分明聽得一聲極淒厲的慘叫。
想來那崔太妃也禁不住,且不說做了虧心事又白日裡見鬼的可怕,單說是飲了酒身上出汗,又被人丟進冰水之中的一場折騰,也不是一般人能經得住的。
秦太后這樣做,已然是要她的命了。
秦念本人對崔太妃並不曾有什麼深仇大恨,她只希望這人千萬不要活生生嚇死在自己這裡。於是,那偽作成劉內侍的人進去之前,她還額外囑託了一句。
是而崔太妃的慘叫之聲尚且未落,便戛然而止了。
待得裡頭的人出來,那內侍方悄悄到了秦念面前,道:“七娘子,小的依您的意思,將她打暈了。現下便送回宮中去?”
秦念點點頭,卻又道:“你們先都散了吧。我進去看上一看。”
她進了門,果然見了崔太妃面色如死,昏在榻上。秦念微一蹙眉,伸手照著崔太妃的人中掐了過去,見崔太妃醒來,方滿面焦急道:“太妃方才是怎麼了?我聽得婢子們說太妃做了噩夢,方匆匆趕來……”
崔太妃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勉強道:“沒,沒什麼——七娘這房中,可有宮中的東西麼?”
秦念怔了怔,想了許久,方道:“宮中的東西?太后時常賞些給我,我已然忘了哪些東西是宮裡頭的了。”
崔太妃也不問了,急匆匆換了衣裳回宮。旁的幾位太妃卻在白府多留了一陣子,待得回宮聽聞崔太妃重病之時,方有人記起白府的侍女依約說過崔太妃夢裡頭受驚的事情。
過不了半個月,崔太妃便沒了。而她這一死很是叫人傷心,宮中也頗有幾個下人願意自盡相隨。秦太后宅心仁厚,倒也許了這些人隨侍崔太妃。
而白府之中,收拾東西的婢女卻翻出了一把精美的突厥刀。
秦念見著這刀之時很是愣了一陣子。她原本覺得自己永遠都不想再看到它了,可是如今看著,卻也不如先前所預料的那般厭惡。
那一段舊事,不知在什麼時候,她已然不需要回避了。便是再看到,也絲毫不會畏懼。
彼時的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