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哥哥慢些,這麼著急做什麼。」
那一瞬,謝懷玉淚如雨下。
他已經有太久太久,沒有感受過她的溫柔了。
她是那樣殘忍,離開的那麼決絕,之後連他的夢也吝嗇進入。
他想了她那麼久那麼久,找了她那麼久那麼久,天下人都覺得他是個不可救藥的瘋子了,今時今日卻竟是頭一次夢見她。
然而,在謝懷玉眸中微閃欣喜淚光趕到喬珍身邊的時候,身前人卻一下子變了樣。
她面上原本溫溫柔柔的笑意退卻,只剩下滿目悲傷,柔白的裙擺也瞬間染了血一樣,變成刺目的紅,那是她穿過的嫁衣。
瞬間,謝懷玉瞳孔微縮,心裡猛咯噔一聲,發瘋一樣伸出手,結果只觸及到一片風,沒觸控到稍縱即逝的袖擺。
原本好好站在他面前的喬珍,突然像是踩空了一樣,止不住的向下墜去。
和她躍下城牆那日一模一樣。
而這次,在夢境裡,他依舊沒能抓住她。
「喬喬!」
謝懷玉撕心裂肺的大吼。
然後蹭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猛烈的喘著氣,胸口不斷起伏著,入目卻是一片深沉的黑,隱隱約約可見帷帳輕晃,這是他的寢宮。
沒有下墜的身影,沒有紅色嫁衣,自然也沒有喬珍。
可並沒有叫人覺得輕鬆,反而讓心底更沉甸甸的。
謝懷玉坐在那裡望著深深長夜,任由額角冷汗下落。
半晌之後他才終於動了,緩緩低下頭,雙手捂住臉,肩膀止不住的輕微抖動。
喬喬。
被留下來,真的好痛啊。
但謝懷玉就是個瘋子。
越痛他反而越瘋。
雖然吃了止痛藥那晚做的儘是噩夢,但終究是夢到她了。
只要能再見到她,不管多痛他都甘之如飴。
為了再一次夢到喬珍,謝懷玉開始頻繁的服用止痛藥。
可他的運氣不是很好,總是許久才能夢到喬珍一次。
能夢到她的日子,他就像解了癮一般心滿意足,然而醒來看著空蕩蕩的寢宮,又會立馬落入無盡的空虛裡。
至於夢不見她的日子那就更瘋了,謝懷玉會瘋狂的加大食用草藥的計量,以求能在夢裡見喬珍一面。
是藥三分毒,這樣亂來下去的後果可想而知。
直到又一次,夜玄他們阻止不及,謝懷玉再次服用過量止痛藥醒來之後,他好像徹底神志不清了。
這個在喬珍離去之後頹廢了許久的人,忽然一掃往日陰霾,起床時唇角還略帶笑意。
他招了招手,沖一旁侍立在那裡,焦急卻又不敢上前的夜玄道。
「夜玄,你去準備一下,我要儘快舉行封后大典。」
得到召喚立馬上前的夜玄身形一頓,他不可置信,又有些恐懼的看著謝懷玉,終於找回聲音時聲線簡直顫抖。
「主,主上,為誰舉行封后大典?」
謝懷玉轉過頭,很奇怪一樣看著他。
「當然是我夫人喬珍,你在說什麼。」
夜玄渾身都僵硬了,瞳孔地震,冷汗順著他頰邊流落下來,卻又一下子紅了眼眶。
「可是主上,夫人她,夫人她已經死了啊。」
謝懷玉的臉瞬間就變了,他眸光陰冷著一掌震的夜玄吐血。
「胡說什麼。」
「夜玄,即使是你,再有下次我也定不饒恕。」
「喬喬她分明好好的。」
他說。
新帝瘋了。
可誰又能勸得住,謝懷玉那樣一個人想幹什麼事就沒有做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