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了要來的。
那他就等。
這一等,就從傍晚等到黑夜,等到蘭斯利爾的心從歡喜緊張到一片冰涼。
等到電影散場。
等到天徹底黑下來。
等到風都變得冰冷刺骨。
他站在電影院門口,手裡拿著那枝漂亮的玫瑰花,一步未挪動,一直一個人。
那個人沒有來。
最後連影院的工作人員都有點看不下去,他們可是眼睜睜看著這位先生孤獨的在冷風裡等了好久。
咬了咬牙,還是小跑到蘭斯利爾身邊。
「先生,請問您是在等人嗎?」
蘭斯利爾側眸看了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嗯,等人。」
工作人員的面容就變得有點不忍,還真是在等人,可看他等了那麼久人都沒來,估計是不會來了吧。
居然這麼帥的人也會被放鴿子嗎!
「可是很抱歉先生,今晚要進行消防檢查,影院馬上就要關門了,這都提前通知過的,您……」應該是等不到那個人了。
要關門了啊。
蘭斯利爾眸光輕輕顫了一下,然後輕聲道:「那也等。」
說了要等她的,那當然要等。
要不然萬一她來了,找不到他怎麼辦。
他永遠不會做先離開的那個,永遠都會在她身邊,只要她想,一回頭就能看到他。
他這樣工作人員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請他去屋簷下站一會兒躲躲風他也不去。
就執拗的站在那裡等人。
工作人員只能嘆口氣離開。
又過了半個小時。
夜色更深了。
影院的防盜門刷拉拉上,周邊徹底沒了人。
蘭斯利爾看著與霓虹燈光糾纏的冰冷夜色,看著蕭索的風和樹木光禿禿的枝幹,眸光也涼。
忽然的他就覺得脖頸有點疼。
下意識伸出手碰了碰脖子,卻只摸到光滑的肌膚,那裡什麼都沒有。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裡曾遭受過什麼,他親手幹了什麼。
從任務世界中甦醒的時候,他發瘋的陷入了暴動。
那個時候抑制劑對於他已經不起作用了,注射再多藥物也無濟於事。
為了讓他冷靜下來,最後是他的父親和母親親自出手,暫且壓住他,再集結了整支軍隊和醫療隊,在他身體裡植入抑制器。
那抑制器會壓制他發瘋的情緒,淡化他的情感,甚至模糊他的記憶。
如果長久的佩戴,或許他好不容易學會的感情,對喬珍的記憶都會被消磨掉,他又會成為曾經那個高高在上的神子,誰也不會放在眼裡。
自然也不會再去找喬珍。
可蘭斯利爾不想,他不能,也絕對不要忘記她!
反正他也是個瘋子,那他就為她做盡瘋狂事。
抑制器是深入體內,植在骨骼上的。
蘭斯利爾就撕開血肉,生生將依附抑制劑的骨頭,一塊一塊挖出來,狠狠砸碎。
他當然不會死,依靠強大的治癒能力也能很快恢復,可疼痛是真的,受的傷是真的,當初的鮮血淋漓也是真的。
蘭斯利爾置若罔聞,用盡一切也要來到喬珍身邊。
他想見她。
喬珍不知道,他為了來見她,受了什麼樣的傷做了什麼樣的事。
也就在蘭斯利爾有些放空的看著眼前場景的時候,天空下起了雪。
是今年的初雪,雪花顆粒很大,從天空洋洋灑灑飄下來的時候像羽毛紛飛而落,點綴在夜色裡,明明那樣溫柔,骨子裡卻是冷的。
蘭斯利爾靜靜的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