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喬珍的反應太平淡了,平淡的讓已經準備好迎接她恨意的蘭斯利爾心猛然空了下來。
為什麼?因為喬珍說過她放下了啊。
那就是放下了。
放下了當初的愛也放下了當初的恨,當然,如今也想要放下他。
她已經走出了深入泥沼的過去,不被那些難纏的恨意影響,準備去迎接新的生活。
前路充滿陽光,她為什麼要一直活在怨恨裡。
如今,反倒是想起一切的蘭斯利爾深陷過去出不來了,也不願意出來。
可他想起來的太晚,就連道歉都來的太遲太遲。
倒在啟城之上的喬珍聽不到這聲道歉,如今的她不在意這聲道歉。
蘭斯利爾看著喬珍平淡的表情,身體不可抑制的輕微顫抖起來。
她那雙眼裡也是平靜無波的,好像對他究竟是誰,究竟想沒想起來根本不在意了。
如今。
如今,她對他連恨意都沒有了。
他已經徹徹底底再也不在她心裡,就連被她怨恨的資格都沒有。
等出了這個世界,或許她會很快就忘掉這段糟糕的記憶,也忘掉他這個糟糕的人。
她會去愛更好的人,過更好的生活。
或許很久很久以後,她可能都再也記不起他這個人。
蘭斯利爾之前常說自己對周遭一切都沒有感覺,也不知道什麼是感情。
現在,他也真正體會到別人對他沒有感覺,沒有一絲情感波動究竟是個什麼滋味了。
自食惡果。
蘭斯利爾眸中翻湧起驚心的恐懼,他猛伸出手拽住喬珍還握著刀的手,就往自己胸口抵。
太突然的一下,刀尖戳破了他衣衫,刺破了面板,叫人鮮血直流。
「喬喬,」他慌張的聲音都在哽咽,「你不恨我嗎?不想殺了我嗎?對著這裡,你對著這裡捅下去,只要你能解氣,怎樣都行。」
神經病吧!
她不都說了讓他出去了麼。
喬珍還沒見過求著別人捅自己的,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蘭斯利爾禁錮著怎麼也抽不回來。
最後真叫他強行錮著,在他心口戳了個血洞。
鮮血順著他胸膛落下來,濕潤了床鋪。
這瘋狗!
喬珍用了好大力氣,終於扯回自己的手,面色和外面的雨夜一樣寒。
「解氣?」
「你想太多了蘭斯利爾先生,我早放下了,曾經種種您也忘了放下吧。」
放下?
忘記?
那麼多的過往那樣的曾經,要叫他怎麼忘記?
多諷刺,如今她好像真的成為獨獨對他失去了所有感情的神女,對他再也不在意了。
連恨都沒有。
蘭斯利爾眸中染上巨大的灰敗,一顆心如墜落永夜。
喬珍懶得管他,皺眉望著床鋪上的血,目光隱隱嫌棄。
但看蘭斯利爾現在的狀態肯定是要糾纏不休了,絕不會乖乖聽話出門去的。
麻煩。
喬珍掀開被子下了床,就準備走。
「蘭斯利爾殿下這麼喜歡這裡,這個房間就留給您吧,我去別的……」
話音未完。
才說到一半,喬珍就被跟著起身猛追過來的蘭斯利爾拽住手腕。
下意識回眸望過去,身後人淡金色眼眸在雨夜裡閃著驚心的光,簡直刺人,像搖搖欲墜的煙火。
他唇瓣輕輕顫抖。
「別叫我殿下,別走,別走……」
喬珍輕輕皺眉,甩了下手準備掙脫他,但沒能掙脫開來,又用力猛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