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二話不說轉身往回走。
“怎麼這麼聽話?”
永夜抬頭平靜地笑了笑,“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難不成,我還要和你打一架?或者假意掙扎一下被你扛回去?”
風揚兮怔住,跟著永夜往回走。默然地走了一段,他突然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平靜?很恨我?”
一記耳光
………【369。】………
“我只是……可憐我自己。”永夜搖了搖頭一步步堅持走回去。
風揚兮抬頭望天,深深呼吸,湧起的那股酸楚直衝進骨頭裡,難受得握緊了拳頭。他看到她走得極慢,腳在顫,情不自禁伸出手又驀地收回來。他突然有點兒怕,怕她恨了他,推開他的手。他默默地看她,彷彿步履艱難的是自己。
重新走進屋子,永夜硬挺著站著:“說吧,想要我做什麼?”
“把易容洗了。”
永夜倒了點兒藥粉在盆子裡,洗去臉上易容。橙色的燈光下看不出她的臉色,卻能清楚地看到臉頰已微微地腫起。
風揚兮從懷裡拿出一個瓷瓶,挑出一團藥膏便要揉上她的臉。
永夜一把搶過瓷瓶,“男女授受不親。”
“我抱你回來時你怎麼不說這話?”風揚兮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我打得脫力,順便滿足下你憐香惜玉的心思。”
風揚兮掉頭就走,指間那團藥膏揉進了掌心,滑滑膩膩好不難受。
永夜把臉抹了,覺得舒服了些。她小心拉下衣衫,右肩一片青紫紅腫,她抹了藥膏。動了動右手,還行,沒傷到骨頭。她長舒口氣倒在了床上,脫力硬撐的下場是雙腿肌肉不受控制地戰抖。明天,要是能什麼都不用擔心一覺睡到自然醒該多好。
然而累得緊了,人躺在床上,腦子卻停不了。明明神經已繃到極致,卻偏偏還沒有聽到咔嘣斷掉的聲音。
山谷裡與月魄待的日子彷彿是個夢,一個很久遠的夢。她明知一離開就回不去,卻還痴想著再擁有,大太陽下平安醫館的平安日子一去不復返。月魄從小的保護,一直給予她的溫柔、縱容讓她貪戀,連與他手牽手在太陽底下開朗放肆地笑她都不敢,但她還是喜歡。
月魄、薔薇……交替著在她腦中出現,永夜心裡針扎似的難受。她睜開眼睛,黑暗中也瞧得清清楚楚。簡單卻舒適的傢俱,牆上還掛了把琴。風揚兮還會撫琴?
這一夜她看到太陽跳出湖面,屋子裡的光由淺淺的灰藍慢慢染成橘黃色。
風揚兮喜歡光明,所以,他在湖面上建了竹樓。
永夜閉上了眼睛,光太刺目,她只適合留在黑暗的夜裡。
漸漸地,太陽的光幾乎要把整座竹樓燒了起來,永夜扯過薄被想擋住刺目的陽光,手卻在抖,怎麼也用不上勁。她艱難地翻過身,胸口鬱悶難當,張口吐出一口血來。她想起那個平叔從背後擊來的一掌,她竟然以為無事。
永夜趴在床上,無力地想著月魄和薔薇。她張嘴喊風揚兮,那三個字從她嘴裡吐出像吐了一口氣一樣的輕。她用盡全身力氣將掌心的飛刀揮出,刀擊在銅盆上出咚的一聲。
一記耳光
………【370。】………
似乎才聽到聲音,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七月清晨的風帶著涼意吹進來,風揚兮嚇了一跳,上前扶起永夜,看到她笑了笑就又暈了過去。
昨晚還好好的沒有大礙,怎麼今天就成這般模樣了?風揚兮記得永夜傷在肩上,小心拉開她的衣領,見紅腫已經消退,只有一點兒淤青。他皺緊了眉,搭上她的腕脈,感覺內息紊亂脈象輕浮,不由得大吃一驚。
連喊了幾聲也不見永夜反應,他毫不猶豫地伸手解開她的衣衫。永夜脖子上滑出了一塊木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