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一愣,沉默良久道:“永夜不喜歡他。”
“當年……王妃又喜歡你嗎?還不是耍賴強要來的?好意思說!”裕嘉帝似又回到了當年兄弟二人狼狽為奸向張丞相逼婚的時候,咳了幾聲,臉上浮起紅暈。
“皇兄!”端王直直地跪在裕嘉帝面前,這一聲像極了從前想娶王妃時的懇求。端王垂著頭輕聲道:“我很早以前就為永夜定了門親事。”
裕嘉帝驚得一愣,多少心中有些不快。看端王神色便知是真,嘆了口氣道:“難道真比天佑好?”
“皇兄!”端王膝行上前,靠著裕嘉帝輕聲話語。
裕嘉帝聽了怔然,良久嘆息一聲,“難為你了,能想出這等兩全其美的辦法。可是,永夜又喜歡他嗎?如果永夜喜歡上天佑呢?我看哪,小兒女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你為永夜,我何嘗不是為天佑?我會給你道聖旨,讓天佑不得勉強她好嗎?不過你給他一個機會,誠如當年我給你一個機會!”
兄弟二人此時已不是皇帝與臣子的身份,而是一個為女兒、一個為兒子的父親。
宮鬥
………【277。】………
“多謝皇兄。”端王知道這已經是裕嘉帝最後的讓步。
裕嘉帝似乎放了心,擺了擺手。
端王謝了恩,拿著兩道聖旨出去,又回頭,對裕嘉帝磕了三個頭,行了大禮。起身時見裕嘉帝含笑望著他輕嘆,這才噙著淚走出龍翔宮。他知道,這一次,是他最後一次見裕嘉帝了。
風聲傳來,裕嘉帝側耳聽了聽。
龍翔宮中,九龍鎏金盤燭突然結出一個大燈花,爆了。
裕嘉帝沉思的情緒被聲輕微的聲響打斷。他抬起頭問道:“皇后就寢了嗎?”
近侍王公公束手靜立,“應該沒有。”
裕嘉帝坐起身道:“替朕更衣,去鳳宮。”
近侍王公公一愣,正要勸阻,裕嘉帝已下了床。他趕緊招來內侍伺候他更衣,見腰身又寬了些,心裡不由得有些酸。忍不住說道:“外面下雨了,皇上,要不,明日……”
裕嘉帝望著殿外,明日?他嘆了口氣,一口氣頂到今天,他怕他再不去就沒有機會了。“走吧!”
皇帝的突然來臨,讓皇后有些手足無措。
宮外羽林衛封了宮門,風雨大作,她已覺得心中極度不安。看到裕嘉帝過來,不知是悲是喜,緩緩跪下行禮,長長的裙裾像鳳尾在殿中撒開,身姿一如平時,美麗優雅。
裕嘉帝沒有攙扶她,坐在榻上看著皇后。他的目光充滿了回憶。
在很多年前,他也是喜歡過她的。她的驕傲、她的美麗、她的活潑,如今這具美麗的軀體為何就不能引起他的興趣與寵愛?裕嘉帝輕嘆一聲,“起來吧!”
這一聲皇后等了許久,直等到心裡那根弦噌地斷掉。她抬起頭來,已滿面淚痕,“不必了,皇上想說什麼直說無妨。”
“皇后一如既往的倔強……”手指輕敲著矮榻,裕嘉帝和藹的神色一成不變,不以為忤,也不以為喜。他沉吟片刻緩緩地說:“朕活不久了,服了藥強撐著,如今已是強弩之末油盡燈枯,皇后可知?”
皇后渾身一顫,“皇上身體尚健,怎麼會……有此一說?”
裕嘉帝起身走到皇后身前,淡笑道:“皇后真的不知?”
皇后默然。他就要死了,她怎麼會不知道呢?兩月前,裕嘉帝下了早朝嘔血,這半月來也不知端王使了什麼法子,讓他精神如常。皇后默想,御醫與回魂都說裕嘉帝得了癆病,只要嘔血不止,就再也救不回來。這一個月來,她不知看了多少回裕嘉帝嘔出的鮮血,看著他日漸消瘦,黃色的面板泛起不正常的潮紅,她想,沒有多久了,一切都會結束。
那角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