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火把的手驟然捏緊。
那雞蛋粗的木杆頓時出現一條裂縫。
他臉色越來越沉,周身冷厲的氣息在黑夜中愈發的重。
四目相對。
暗流湧動。
顧緋剋制著血液裡衝動,固執地凝視著她,低沉地嗓音喑啞至極:“煮紅薯,買畫紙,給夢遊的我包包子...”
他壓抑著平靜的訴說著兩人相識的事。
“吃席照顧我,知我不喜油膩,吃了我咬過一口的肉。”
“帶著眼瞎的我上山採藥,冒著危險上山尋我,這一切的這一切,換作別人,你也一樣照顧!”
他的語氣很平緩,若非他聲壓很低。
根本聽不出來他在動怒。
動怒也沒辦法,這些事早就該說清楚。
李小魚平靜地直視著他,眼中帶著堅定,亦如她的聲音:“是。”
堅定到不帶一絲猶豫。
話音剛落,他左手的火把嘭的一聲,掉在地上。
迸濺的火星子彈到二人的衣襬,李小魚彎腰去撿,她腰身剛彎了一點,身邊人動作更快。
顧緋扔掉手上半截木棍,撿起快要熄滅的火把。
李小魚手落空,她起身,藉著微弱的火光,注意到顧緋脊背緊繃。
像一隻潛伏在黑暗中豹子。
稍有不注意,他便會伸出爪子要你命。
陰冷又偏執。
她頓了一下,隨著顧緋起身的片刻間,他身上的陰戾也陡然消失。
李小魚斂眸思索時,耳邊傳來一道冷漠的聲音:“走罷。”
她道:“好。”
即將走進家門,顧緋說:“明天請人來修院子吧,再多修建一間房,我搬到隔壁去住。”
聞言,李小魚睨向他。
片刻後,回了一個字:“好。”
從去尋王桂花到現在,時間早過了凌晨。
兩人收拾了一番躺在床上,李小魚說完心裡很輕鬆,她沒過一會就睡覺了。
她睡得著,顧緋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偏頭凝著女子酣睡的容顏,那謀劃多時的計劃,一點點在心頭放大。
翌日,李小魚煮了早飯,她便出去找工匠。
風無度吃完飯,悠哉悠哉來了顧家,一進門,那熟悉又冷冽的氣息直奪他腦門。
他打量了四周,見四周下無人。
這才大步朝正在碾磨草藥的男人走去,關心地問道:“師兄,大清早誰惹著你了?”
對待身邊人,顧緋不會使用冷暴力。
他冷聲吩咐:“吩咐下去,計劃再提前,大年初一就走。”
“這麼急?”,風無度收起笑意。
“嗯。”
顧緋淡淡應了聲,便去處理其他草藥。
看著師兄走進廚房,風無度手背在身後,粗略算了一下,那還有六十天不到...
那給師兄治腿也得加快了。
見顧緋拿著一把草藥出來,風無度皺了一下眉。
只是...
師兄的腿受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