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朕沒叫你放開手,就不準放”他的聲音中有了怒意,也許是看到她這種萬念俱灰的表情吧?
她照著他的話,上到炕床,從他背後伸手抱住,把頭放在他的背上,一動也不動。
他的身上還是那股非常好聞的薰香,帶著淡淡的體味。讓她想起那一段相處非常愉快的日子;那段還不知皇后是誰、還沒殺她阿瑪的日子,他們一起談戲、說評書,甚至是互相搔癢鬧在一塊的時光……
愛情這種東西是有儲存期限,而且會變質的;愛人的心會因為遭遇的不同,而做不同的改變;這些改變一旦發生,就很難再找回當初的感覺,就算以後再次回憶起最甜蜜的時刻,還是會摻雜後來的變化。似乎是變化改變了原本的濃度,沖淡了相愛的記憶。
她也曾想和永琰一起到老,甚至是要求自己妥協,安於他給她的位置,只是當時的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明明知道他會殺了阿瑪,怎還可以對他那麼好,連自己的心都管不住愛上他?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坐在炕床上,誰也沒開口。
屋外的太陽,由正午的赤熱,慢慢西斜變為溫和;她的腿也坐麻了,可他還是一動也不動,任她抱著。
“永琰……對不起……我真的愛過你,只是現在不愛了……”她像夢囈般輕語。
他慢慢地轉身,將她擁到懷裡,讓她趴在他的腿上,然後伸手輕撫她的髮絲,也像作夢般輕輕說著:“我以為我打贏了和���抑沼諫繃慫��皇賬��械牟撇��業玫階詈蟮氖だ�5碧�矯竇淥擔骸�瞳|跌倒,嘉慶吃飽’時,我得意非凡。只是沒想到我還是被這個老狐狸給耍了,他現在一定在棺材裡大笑,笑到上氣不接下氣……”
她知道他在說什麼,以前她就想過這個問題,只是一直不敢講出來。
“他故意培養出一個無與倫比的女兒,教她十八般武藝,要她出得了廳堂,入得了臥房,讓她有膽識敢跟朕評比,把朕耍得七葷八素,讓朕在無形當中,著了她的道兒,識得了她的滋味,得到了她的愛惜,然後不需任何指示,只要朕動手殺了他,他的報復就開始推動實行,讓他的女兒來報仇,不必取朕性命,就能使朕刻骨銘心的痛著、恨著,寢食難安……”
她真不知道阿瑪是不是這樣打算的?到不管是不是,傷害都已經造成而且無可挽回;兩個曾經相愛的人,再也不願相愛了。
永琰伸手把她抱到懷裡,頭擱在她的頭頂上,還繼續撫著她的發。
“更可悲的是朕就算完全明白了,還是無法割捨你這個甜蜜的毒藥,只因為你是我第一個從別人手上搶來的女人;第一個讓我費盡心思想要討好的女人……”
他抬起懷中的臉,用指腹輕輕地描繪著:“惜桐,如果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我們能相愛嗎?”
看著他竭力裝成冷淡的眼眸,她終於心有不忍,輕輕的點頭。
他立即閉上眼,以頰撫頰地靠著她,不再言語。這一靠,一個時辰又過去了。而他的手始終撫著她的臉,讓她覺得都開始發疼了。
就在夕陽照入窗框,映在他們身旁,皇上抬起頭說:“忘了你是誰,也忘了我是誰,就只記得我們相愛的時光,為我舞一曲吧,你可從不曾為我而舞……”
於是她回到寢房,換上那件掛滿鈴鐺的舞衣,打散了頭髮,然後畫上最美的妝容,抹上香膏,穿上響屐,拉著永琰的手,來到院子裡,般來椅子請他坐下,便開始跳出記憶中,專門為他而學、用來媚惑他的舞。
一轉身、一抬頭,丟擲的眼兒媚嫵;像是嬌嗔的跺腳,卻舞出清脆極了的樂音;輕快的身姿,紗衣如蝶兒蹁躚,嫋娜舞動。她的笑對著他用晶亮的眼眸展放,她的玉臂只為他如蛇般柔美迴繞。
此時此刻,再沒了過去種種的痛苦,只留下美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