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微微哽咽,便停了下來。
越羅走到他身後,忍不住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她知道他現在很難過,但卻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找不出來,只能以此聊做安慰。
李定宸忽然轉過頭來,抱住她的腰,將頭埋進了她的懷裡。
越羅一驚,下意識的想要掙開,但下一瞬這個動作就頓住了。她能夠察覺到,抱著自己的李定宸身體微微顫抖,發出細細的嗚咽聲,這是在‐‐哭。
抬起的手僵了片刻,落在了李定宸頭上,一下一下輕輕的摩挲著,另一隻手拍撫著他的背,給他順氣。
一開始李定宸只是無聲的啜泣,只偶爾洩露出一點聲響,到後來就變成了小聲的哭泣。越羅厚厚的冬裝都被淚水浸透,潮濕的觸感直透面板。
他那麼難過,但自己卻無能為力。
這是越羅第一次清晰的意識到,這世上有很多事,不論你有多大的能力,都無計可施。
生死無常,便是帝王也不能左右。
但哭過了,擺在那裡的事情也還是要去面對。
天泰八年十一月十八日,皇帝下詔,命宗室命婦入宮侍疾。
說是侍疾,其實就是越羅領著她們在萬年宮外坐著罷了,並不需要她們真的去做什麼。不過人一多事就雜,又是在數九寒天,因著趙太后病重許多事都一律從簡,自然是比不得在家中舒適。
但沒有人抱怨,所有人都擺出一張端莊肅穆的臉。因為到這一步,她們都知道,趙太后只是在熬時間了,沒有誰會在這個時候觸黴頭。再說,這件事對接下來的局勢也有可能影響,有心人也該開始種種安排和行動了。
這日越羅回到長安宮,進了門,就見周姑姑已經候在這裡,顯然是有事要稟報。
她一邊讓身邊的人伺候著將外面的大衣服脫下來,洗手淨面,一邊道,&ldo;可是出了什麼事?&rdo;
&ldo;是那個王桂枝。&rdo;周姑姑道,&ldo;此事不便讓人知曉,因此奴婢沒把訊息送到萬年宮去。‐‐今日她在宮中見了個人,是二王妃身邊的丫頭。做得很隱秘,若非一直讓人盯著,只怕難以發現。&rdo;
越羅這段時間忙得一團亂,已經快把王桂枝這個人扔到爪哇國去了,這會兒聽周姑姑提起,頓了一下才想起來,&ldo;是她?&rdo;
她雖是早就猜到王桂枝背後應該有人,但真的確定了,卻還是有些驚訝。想了想,問周姑姑,&ldo;可聽見她們說什麼了?&rdo;
&ldo;兩人站的地方空曠,不便接近,為免打草驚蛇,跟著的人只遠遠的看了,她雖是會一點唇語,但離得太遠,只辨認出零星的幾個詞,主子,父親,王妃。&rdo;周姑姑道。
越羅揉了揉額頭,&ldo;那也罷了,繼續讓人盯著吧。&rdo;
周姑姑應了是,悄悄退下。
越羅靠在枕頭上,漫無邊際的想著這件事。宮中這些年來一直疏於管束,有別處送進來的探子也正常。不管王桂枝是誰的人,她在李定宸面前檢舉那件事,想必也是背後的人授意。那麼對方的目的又是什麼?
逼他跟王霄對立起來?越羅搖頭,李定宸又不傻,謀定而後動的道理總是知道的,不至於一個女人隨意攛掇便亂了方寸。
不過,這召宗室入宮,竟能釣出這些牛鬼蛇神,也是越羅沒想到的。
盯著他們,讓他們借這個機會動一動,或許會有別的收穫。便是沒什麼結果,能夠將別人埋在宮中的釘子拔起來,總是好事。
這麼一想,便又打起了精神,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還真陸陸續續牽扯出了好些宮人內侍,真可謂是拔出蘿蔔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