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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生喃喃道,&ldo;難怪父皇一直拖著不肯立太子……&rdo;早知道他也不要當這個太子了。
越羅彎了彎眼睛,心道還不算傻。不過,拖到現在差不多也是極限了,這個立太子的時機又實在好,自是不容錯過。
不過她還是安慰道,&ldo;別怕,那東宮還是仁德太子在世時住過,已經空置了近百年。雖然屢有修繕整理,但要弄到能住人的地步,還早著呢。不修個三兩年,休想完事。&rdo;
反正這孩子還沒教好,她也不放心讓人搬出去,修整宮殿的事,慢慢來便是。
冬生便立刻又高興起來了。
他今年六歲,兩三年之後,已經過了&ldo;男女七歲不同席&rdo;的年紀,就是在民間,這麼大的男孩也不會跟爹孃一起住,心下自是沒什麼不平的。再說,兩三年的事,對現在的他而言,還非常遙遠。
搬遷的事可以拖著,但選老師的事,李定宸親自過問,卻是半點拖延都沒有。不過一個月,冬生就從啟蒙班轉入小學班,不再念三百千,改學經史子集了。
除了換了一批老師,換了學習內容之外,跟從前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他一顆略微惴惴的心,很快就安定了下來。
李定宸說到做到,立完太子之後,並沒有像很多朝臣所設想的那樣,開始肆無忌憚的大肆改革,而是給朝廷留出了一段平穩發展的時間。一場戰爭‐‐雖然是大勝,對大楚而言也是沉重的負擔,自然需要休養生息。
但他自己卻沒有閒著,除了處理政務外,每日還要翻看大量的書籍,做筆記,謄抄其中的內容。
好在有越羅跟殿中省的內侍幫襯,倒也不算為難人。日子好像又回到了李定宸親政之前那段時間,兩人每天一起讀書,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奮進。
越羅沒有問過李定宸要做什麼,但是從整理出來的這些資料裡,卻已經隱約的摸到了輪廓。
這不是一件容易做的事。
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千百年來,儒家便成了治國之本。一整套的立國、治國方略,都是在這個基礎上建立起來的。然而歷朝歷代,關於儒家和百家的爭論,卻始終沒有停歇過。
早期跟儒術一起並稱的是道家黃老之術,也稱無為之道,但魏晉以後漸漸證明此道不適合治國,又有法家脫穎而出,以半融入儒家的方式,成為了治國者的另一選擇。
但這之間所存在的衝突,卻也始終都是存在的。
法家講究&ldo;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於法&rdo;,本身就是對儒家倫理綱常、君臣父子的一種衝擊。
所以歷朝歷代都會修法典,可是實際運用之中,很多條款幾乎等於廢棄,大部分官員斷案時的依據不是律法,而是倫理道德。翻開歷代刑案記錄,會發現有些判決實在是荒唐至極,卻被奉為典範。
因為這個,古往今來的變法者,有好下場的沒幾個。
李定宸若真要修改法度,擋在他面前的阻礙恐怕會比之前所有經歷過的更甚。不是某個人,不是某一種勢力,而是這天下已經成型了的、深入人心的觀念和道德。
也就難怪他什麼都不說,一頭扎進書裡。想來這其間的難度,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越羅沒有發現也就罷了,既然已經知道了,便少不得要跟李定宸交流一番,確定他到底下了多大的決心。而李定宸聽了她的擔憂之後,便笑道,&ldo;阿羅放心,朕心裡有數。&rdo;
如果真的要完全推行法家,那麼第一個要變革的,只怕就是他這個皇帝。然後就是龐大的、盤根錯節的官吏和士紳階層。李定宸早不是那個做事只憑著一腔衝動的人,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