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封緒身為姜朝一國之相,本應輔佐聖上,克己守禮,一心為主,不入朝中黨派之爭,但封緒竟暗中結黨營私,勾結官員,其心可滅,其罪當誅,特此昭告天下,今日午時處斬封緒,欽此。&rdo;
什麼?處斬?怎麼會?這不是我爹,不是的,不可能的,我爹對皇上那麼忠心耿耿,怎麼可能會結黨營私呢?這一定是假的,我渾身都在發抖,手指都被咬出了血,只猶豫了半瞬,便急急地往刑場跑去。
光是這急促的奔跑便差點要了我這條小命,我短促而艱難地平復自己的呼吸,在空曠的刑場上四處張望,尋找我爹的蹤影。
此時天色詭異地變得晦暗,濃雲遮蔽了旭日,用木樁圍起來的刑場,是一地的飛沙走石,身著囚服跪在中間的是我爹,他形容枯槁,原本神采奕奕的臉上掛著許多傷痕,就連白色的囚服也被不斷滲出來的鮮血染得通紅。
&ldo;爹爹!&rdo;
&ldo;我爹是冤枉的!你們不能傷害我爹!他是冤枉的!冤枉的啊!&rdo;
&ldo;誰能來救救我爹!&rdo;
我想要衝進刑場去救我爹,卻被身後出現的無數雙手抓住,幾乎不能動彈,我回過頭,駭然地發現身後的人面容青黑,眼神木然,像一具具沒有靈魂的行屍,分明四肢僵硬,但手上的勁兒卻大得出奇,只將我死死地鉗制在刑場外。
&ldo;午時已到,行刑。&rdo;
隨著威嚴的話音落下的,還有處斬令掉落到地上的聲音,我發了瘋似地掙扎吼叫,卻無濟於事,我掙脫不了身後那些人強悍的手,便只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屠刀高高揚起,鮮紅的血濺三尺。
我的心跳在那一瞬間幾近停止,像是被命運的大手遏住了咽喉,只死死地拽住胸前的衣襟,喉中有粘膩的腥味翻湧而上,我忽地嘔出了一口汙濁的黑血。
順著地上的鮮血,往上看,便是我爹的頭顱,他睜著雙眼,直直地看著我,眼神中藏著怨與恨。我爹爹定然是怪我沒有救他,我真是個不孝子,都怪我。
身後的阻力在此時卻忽然卸去,我跌跌撞撞地走到我爹的屍首前,顫著手想要將我爹的眼睛闔上,卻突然被人惡狠狠地推倒在地,來人揪著我的領子,與我有九分相似的嬌艷臉蛋上,是猙獰又洶湧的仇恨。
我娘眼眶通紅,表情陰翳兇狠,拼命地搖晃我的肩膀,像是要將我從罪惡的美夢中搖醒。
她本該體面的釵發都凌亂了,美艷的臉蛋布滿了泥土的髒汙,憤怒得幾乎要將牙關咬碎,對我惡狠惡道,&ldo;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因為你非要去喜歡那個該死的太子,你爹怎麼會死!他怎麼會死!&rdo;
&ldo;謝言他殺了你爹!殺了你爹啊!&rdo;
&ldo;你怎麼可以對他心軟!怎麼可以!你這樣對得起你爹嗎?對得起我嗎?&rdo;
我努力地張了張嘴,卻因為痛苦而無法發出任何聲響,我的眼淚在頃刻間決堤,只能死死地抓住自己的頭,腦中像是有一根針要穿孔而出,它擊碎了我最後一根神經。
在最後的掙扎中,我孃的手終於鬆開了我的肩膀,我失去了最後的依仗,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那一瞬,我終於看清了我爹身後的劊子手,他白衣飄飄,灰瞳凜凜,居高臨下地睨著我,面容清冷如佛,雙手卻沾滿了罪惡的鮮血,像是地獄裡來的魔。
&ldo;謝言!謝言!謝言!&rdo;
&ldo;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rdo;
&ldo;公子,你做噩夢了嗎?快醒醒。&rdo;
我的雙手不斷地撲騰,直到懷信輕拍我的臉,才讓我從夢中甦醒過來,他急得額頭上都是汗,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