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寒露出來,老二就知道母親已然安歇,點點頭道:“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是,二少爺。” 寒露回身掩好門,吩咐雪蓮在廊下值夜,輕聲建議:“不如,去穀雨房裡。” 穀雨崴了腳,在房裡養傷。 下人們所住的耳房在正院另一側,不會擾了主子清淨。 “好。” 老二做了個手勢,示意寒露帶路。 周清荷口裡被堵住東西,“嗚嗚嗚”地使勁掙扎著,卻被雪客如同拎雞崽一般夾在腋下,大步離開。 想吵醒主子,沒門! 作為秦瑤光身邊最為倚重的侍女之一,穀雨當然知道此事,亮著燭火等他們前來。 幾人先後進門。 雪客將周清荷往地上一摜,扔得她失去平衡地滾了大半圈後,後腦勺“砰!”地一聲撞到桌子腿,痛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老二邁步進門,寒露搬了一張屋中最好的高靠背木椅,請他居中坐了。 月鷺雙手抱胸靠在門邊。 看似懶散,卻將整個屋內外的人,都籠罩在她一劍可及之地。 室外,散著好幾名青衣衛,將這個不大的地方前前後後都包圍起來,保管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老二俯身,扯去周清荷口中塞著的粗布。 他的動作遠稱不上溫柔,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燈光從他身後投過來,將老二整張臉都藏在陰影中,唯有一雙眼眸寒光凜冽。 在周清荷看來,簡直恐怖。 被布堵了許久的腮幫子痠痛無比,剛剛老二那麼一扯,周清荷覺得她的唇角都裂開了。 可這一切,都不及老二這個人來得可怕。 “說,你都做了什麼,又有哪些人幫你。” 老二的聲音很平靜,周清荷卻知道,在他跟前,狡辯不得。 好在,他沒有證據。 她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退到離老二最遠的地方,放柔了聲線:“二哥,你誤會了。我聽說殿下受傷,就去農戶家裡買了些新鮮蔬菜,想給她補補身子,沒有旁的意思。” “我都給了錢的,不信你可以去問!” “二哥?” 老二眯起眼睛,冷聲道:“誰準你這樣叫的?我之前就警告過你,看來你是半個字沒有聽進去。” 周清荷難堪道:“二少爺,難道,我關心殿下的身子,也錯了嗎?!” 還真是嘴硬,不見棺材不掉淚。 老二對寒露使了個眼色,寒露往周清荷跟前放了一個包袱,開啟來,露出裡面的切成片的南瓜和冬筍,還有一小包剝好的板栗。 都是處理好的食材,可以直接放進暖鍋子裡。 周清荷抿著唇,一言不發。 她就不信,從這些再普通不過的食物裡,能給她定什麼罪。 “我來說吧!” 此時,門外又來了一人,卻是冬青。 發現這些食材不妥的,正是她。 可主子還傷著,冬青不願讓殿下費心,就告訴了孩子中最能主持大局的老二。 老二當時沒有聲張,讓廚房把這些食材都換了下來後,命雪客拿住周清荷,等眾人都睡下後,再來處置。 為了把一直纏著她講藥方的老五哄睡著,冬青這才來晚了。 看著縮成一團的周清荷,冬青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看起來纖弱乖巧的小姑娘,竟藏了這種惡毒心思。 “南瓜性寒,與溫補的羊肉相剋,易引起體內積熱,令人腸胃氣壅。” “板栗,和羊肉同吃,輕則消化不良、重則嘔吐。” 每說一句,冬青的臉色就冷上一分。 她蹲下身體,拈起一片冬筍舉在周清荷眼前:“至於這個,和羊肉一起食用,會引發食物中毒。” 聽到這裡,雪客終於是忍不住,踹了周清荷一腳。 “啊!” 周清荷一聲慘呼,眼淚止不住默默流淌,說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穀雨怒道:“周姑娘,你們母女在我們府上住著,殿下好吃好喝的養著,逢年過節可曾有短了你的時候?” “哪怕是你犯下大錯,和王管事內外勾結盜賣殿下賞賜之物,主子也沒有降罪於你。” 她跟著秦瑤光,對周清荷的這些事,每一件都清清楚楚,於是格外痛恨。 “來別院半路上,你想逃,又是安的什麼心?” “主子仁慈,只罰你跟著倒夜香,其餘吃喝一律照舊。你的良心呢?都被狗吃了嗎?!準備這些東西,是想讓主子和少爺小姐全都中毒,你好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