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瑾抵達時,青衣衛和白衣人的戰局已進入尾聲。 他只來得及收拾殘局,讓手下親衛殺死了最後幾個白衣人。 但是,沒有能抓到一個活口。 這些死士,根本就沒有想能活著回去。 緊接著,他派出人手,將附近都清掃了一遍,避免危險。 經歷了秦瑤光為了救青柏,不惜欠下他一個人情的事,他心中大概知道,秦瑤光想要借他的人做什麼。 他轉身,迎著秦瑤光的目光,艱難開口:“殿下,您是否要找一名肩上受了箭傷的女衛?” 秦瑤光一驚,隨即喜道:“你們救了她?!” 謝如瑾沒有說話,臉上露出安慰的神情。 “不,不可能……” 秦瑤光眼裡的光迅速暗淡下去,就像天邊最後一絲湮滅的日光。 這個瞬間,謝如瑾的心漏跳了一拍。 因她的心疼而心疼。 “她在哪裡?” 秦瑤光背靠著茶寮的柱子,努力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倒下。 只是,顫抖的嗓音,洩露出了她的虛弱。 謝如瑾於心不忍:“殿下,您已經很累了。不如稍事休息,在下會替您料理好。” “不。” 秦瑤光深吸一口氣,拒絕了他的提議。 “我要去看看她。” 見她堅持,謝如瑾只好點點頭,帶著她從後面出了茶寮,經過柴房,走向一片雜草叢生的低矮樹林。 這個地方挨著官道,別看現在因為大雪封路,四下無人變得荒涼。 平時,極其熱鬧。 是人們南來北往時歇腳之處。 茶寮攤位不大,不少人都把車馬拴在矮樹林裡,買了茶水回來,吃乾糧休息。 矮樹林裡,被人們踩出一塊平地。 離開枯敗的草叢,秦瑤光一眼就看見,月鷺的屍體。 她悲從中來,熱淚從眼眶中湧出,砸到腳下。 “月鷺!” 一聲悲鳴,秦瑤光提著斗篷,跌跌撞撞地飛奔過去。 她奮力推開一具倒在月鷺身上的白衣人屍體,看著月鷺死不瞑目的臉,情緒失控,放聲痛哭。 月鷺手裡,用力握著一把短劍。 把那個白衣人推開後,短劍上血跡宛然,正淋漓而下。 是月鷺在臨死前,將短劍握在胸口,趁對方衝上來時,捅穿了他的心臟! 兩人一同死去。 白衣人將月鷺撲倒在地面。 月鷺美麗的嘴唇,已沒有顏色。 她大大地睜著眼,眼球成了無機質的晶體,無聲地倒映著天上的雲彩。 隊長讓她保護主人逃跑。 主人的安危還沒有得到確認,她哪裡敢閉眼? 在她身旁,一匹灰白色的馬低下頭,不停地嗅聞著她的秀髮,輕輕嘶鳴著。 馬兒哪裡知道,它的主人,再也不可能站起來。 再不可能騎著它,在春光燦爛的原野上肆意飛奔了。 秦瑤光抱著月鷺的屍體,湊到她耳邊,哽咽道:“月鷺,我來看你了。” “你……” 她顫抖著手,替月鷺合上眼睛:“你安心睡吧,我會替你報仇。我發誓,我一定替你們報仇!” 和月鷺相處的畫面在她腦中飛快閃過:她被困在山洞時,月鷺第一個下來救她;走出山洞後看見廣闊天地的愜意;伏在月鷺背上,她們在山林中穿梭…… 回憶越美好,現實越殘酷。 從來沒有這麼恨過。 為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爭權奪利,陰謀算計! 從今天起,她就是大景朝真真正正的樂陽長公主秦瑤光! 她要橫掃這些魑魅魍魎,替月鷺、替犧牲的青衣衛、替無辜被當做炮灰死去的遷戶,替所有冤魂報仇! 秦瑤光哭到崩潰,掌心被她掐出了血痕。 她在心中立下誓言。 從此,不只為了她自己而活。 擦乾眼淚,秦瑤光將短劍從月鷺手裡拿走。 明明被月鷺握得這樣緊的短劍,被她輕輕拿走。 秦瑤光開始替她清理臉上的血汙。 要她,乾乾淨淨地來,清清白白的走。 她的動作輕柔仔細,彷彿在呵護貴重的瓷器,而不是對待一具冷掉的屍體。 謝如瑾抿著唇,眼眶發熱。 他伸手,攔住手下,讓他們散開保持警戒。 一炷香過去,秦瑤光將月鷺整理得乾乾淨淨,肩上的箭頭被她拔去、致命傷被她用衣服掩好。 她躺在那裡,就像只是睡著了。 謝如瑾走上前去詢問:“殿下,她們的後事,您想如何安排?” 就他所知,這些親衛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