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長青瞳孔一縮,問旁邊士卒要了一副弓箭。 他身上的傷勢還很嚴重。 要不然,就憑這條水流湍急的小河,根本攔不住他。 他平生最痛恨的,便是驅策無辜百姓,將他們的性命視作棋子的人。 毫無疑問,能在距離京城這麼近的地方,敢對長公主不利的人,就那麼幾家。 “錚——” 隨著弓弦一聲輕響,羽箭越過河道,沒入對岸叢林之中。 隨即,就見一人從山上摔落,心口處插著一支羽箭,手裡抱著勁弩滾到河裡。 這一箭的威力,讓弩箭頓時停止發射。 太恐怖了! 誰能想到,有人能把箭射得這樣遠,還這麼有準頭? 更何況,在河流上空,風力最為紊亂。 呼延進箭術精湛,也頂多能將弩箭射偏。 根本不可能的事,發生了。 足以震懾敵人片刻。 燕長青力竭。 借來的弓承受不住他的力道,斷成兩截。 胸腹處傷口裂開,綻開大片血色。 河對岸的災民,得到片刻喘息。 “不要過來,快逃!” 長者對著河岸,聲嘶力竭喊著。 他的族人,不能成為白白犧牲的炮灰! 石橋那般狹窄,一旦人們被恐懼驅使著湧上來,混亂之中,大部分人將會摔落河中。 而對面的敵人一旦佔領河岸,就能借著弩箭的威力攻進來。 到那時,災民將腹背受敵。 為了長公主的安全,哪怕他們被砍死在當場,也無人敢說什麼。 頂多,便是長公主落下一個不慈的名聲。 後面兇殘的敵人,更是不會顧著災民的死活。 原地逃跑,四散開來,才是這些遷戶的唯一生路。 “跑!” “分散跑!” 在莊子裡救助災民的房霆帶著青柏,終於趕到。 一聲獅子吼,如平地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 遷戶齊齊一震,隨即醒悟過來,就地撒丫子往山林裡鑽去。 男人抱著孩子,女人攙著老人。 顧不得為死去的人傷心,眼下,逃命要緊! 有了灌木樹叢的掩護,幾十個人立刻不見了蹤影。 石橋空了,秦瑤光下令:“呼延進、青柏!” “末將在!” “屬下在!” “領軍,追擊!可能的話,抓幾個活口!” 秦瑤光這道命令下得雖急,卻早就想得清楚。 弩箭,乃軍需違禁品。 民間私自擁有,一旦被查實,是抄家滅族的謀逆大罪。 這些人,應是訓練有素的死士,裝備精良。 從他們操縱百姓的手法來看,人數不會太多,青衣衛加上呼延進計程車兵,可以對付。 活口不一定能抓回來,但如果有,就再好不過。 領命之後,呼延進縱馬而出,將腰間短笛橫在口邊,吹了一短一長兩個響亮的音節。 他用短笛聲,來召集散出去的手下。 青柏領著七八名青衣衛,身形如輕煙一般,飛快奔入山林中。 緊隨其後的,是身影如鷂的房霆。 只見幾個起落之間,房霆徑直撲向對面一塊凸起的岩石,從後面抓出一人,於半空中扔下。 只聽得那人一聲慘叫,隨即被青柏接住,利索地卸了下巴。 青衣衛,原本是為了殺人而訓練的暗衛。 手法熟稔。 秦瑤光立在石橋一側,看著眼前這幅如同武俠電影中的場景,熱血沸騰。 “殺一人,賞金十兩!” “殺掉敵首,賞金一百!” “抓一個活口,賞金五十!” 她清脆的聲音在山間響起,豐厚的獎金激勵著在前方作戰的勇士。 敵首太危險,她沒有開出擒獲的條件。 燕長青靠著石頭半坐著,右手無力地搭在胸腹部裂開的傷口處。 那一箭,調動了他養傷以來積蓄的全部內力,才會讓傷口再度崩裂。 他有些意識渙散。 秦瑤光背對著他站著,身影高挑婀娜。 青緞織金羽篷上的白狐毛簇擁著她極明豔的臉龐,寒風中,她如玉的肌膚好似冰雕一般冷冽。 在她身邊,心腹侍女都被她留在別院裡,主持救災事項。 緊緊護著她周圍的,有燕守拙、雪蓮,以及幾個手持鋤頭鐮刀這種兵器的村民。 那名長者,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秦瑤光的最前方。 剛剛遭遇大變,老人顧不上悲痛,顫巍巍的張開雙手擋在秦瑤光前面。 他用行動告訴敵人:想要長公主的命,必須從他屍體上踏過去! 被眾人圍在中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