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紅得跟蘋果一樣,”他蜻蜓點水親親我的額頭,“別擔心,我會等到你願意那天。”
被顧持鈞調戲得太狠,我好半天才睡著。在半夜的時候,我醒了過來。
第二次在顧持鈞這裡住下,依然不太習慣。床太大,又太軟,對一個睡了木板床二十幾年的人來說,躺下去人都被鬆軟的感覺包圍就跟溺水差不多。我懵懵懂懂揉著眼睛打量四周,頭疼腦熱地坐起來,抓起床頭櫃上的水杯。入睡前顧持鈞放下來的,我端起來喝了一口,是擰檬水,微酸,略微有點甜。顧持鈞……還真是細心。這覺大抵是睡不著了。我手有點癢,忽然想起當年在午夜大街上飆車的感覺。雖然現在早就不做這種危險的事情,但每到不眠之夜,總會犯老毛病。
據說人在夜裡意志力特別薄弱,我是深有體會。想起樓下有個偌大的陽臺,差不多可以俯瞰半個城市,我乾脆推門而出,想去陽臺待一會兒,吹點冷風也許大腦會清醒一點。
主臥就在旁邊,房門緊閉,倒是樓下的一扇房門虛掩,流瀉出窄窄的金色燈光,像是一條金色的細流在地板上無聲淌過。我記得那房間是視聽室,顧持鈞專門改造的,屋子雖然不大,但可以營造在電影院觀看電影的效果。我當時還想,真不愧是敬業的演員,專門建了視聽室。難道是視聽室的燈沒有關?
我扶著扶手下樓,輕手輕腳來到門口,沿著狹窄的縫隙看進去。有人坐在沙發上,沙發遮去了他的大半個身影,露出了頭頂鬱郁的黑髮。他的手肘支在扶手上,聚精會神地看著對面的牆壁。那裡掛著一個佔了三分之二牆壁的熒幕,播放電影膠片可以拖曳下來,投影到熒幕上。
我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不看不知道,一看整個人呆若木雞,我的臉放大了數倍出現在熒幕上。那是我當年參加ALP見面會的時候的錄影。我看到自己興奮地跑上舞臺,參與問答遊戲。這段錄影應當經過了剪輯,沒有旁人的鏡頭,絕大多數時間是我一個人的特寫。
當年興奮的時候不覺得自己的表現多麼誇張,現在看錄影的時候,才知道我那時真是年輕氣盛。短短的幾分鐘,顧持鈞翻來覆去重複了三遍。
最後畫面定格,停在我的興奮的臉上,真的是很大的一張臉,一個人佔據了鏡頭的一半。我記得那時,我答對了所有的題目後,太興奮太雀躍,按捺不住喜悅的心情,在舞臺上跳起來。
顧持鈞盯著這個鏡頭看了很久,最後手肘微微一動,遙控器被擱在了沙發扶手上,他起身,走向螢幕,用手和唇拂過我在螢幕上的那張巨大的臉。先是額頭,再是眉毛,最後是眼睛、鼻樑和唇。片刻後他回到沙發上,片刻後我聽到那曖昧的高高低低的喘息。
想到他有可能做的事情,我大腦裡徹底一片空白。本來就是貼門站立,我忽然覺得腿軟,明明知道不應該看到這一幕,想要抽身離開,我身子一轉,暈乎乎地不小心撞到了門框櫃,發出一聲響。
這真是結結實實的一下子。腦袋被撞昏,身體的本能反應就是伸手去捂住痛處,但眼角餘光還是發現,顧持鈞已經回過了頭,大步朝門口走來,推開門。
我不敢再揉著頭,尷尬地抬頭。他一聲不吭,忽然一把扯過我,雙手死死扣住我的肩膀,帶我入懷,把我勒在他的懷裡。
我幾乎不能呼吸,垂下眼臉,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腰。在我看來只是一個普通的擁抱,但顧持鈞顯然不這樣想。他一向都反應迅速。反應過來的時候,顧持鈞抱著我坐在視聽室的那張沙發上。沙發太小,只能坐一個人,我不得不坐在他的腿上。
“你怎麼會看這帶子……”
“你跟我說了之後,我就找人去找當年活動的帶子,沒事就翻出來看看。”顧持鈞一副沒事人的模樣,視線一掃螢幕,“看著就能笑起來,你那時候真是可愛,那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