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體會陳翔昨天的心情,當得知母親推車被收走,母親在逃跑過程中一跤摔傷,這個文質彬彬的好學生涉世不深,在青春期荷爾蒙的衝擊下,孤身一人來到城管隊,想把推車要回來。城管隊哪會讓你這麼一個學生就把推車拿回去,一定是拒絕的。雙方最後一定發生了言語衝突,轉而發生肢體衝突。一個瘦弱的學生,面對一群成年人,他在肢體衝突中,哪能考慮到這麼多,這時候,人本能的動作“咬”就出現了。可是他咬的不是別人,而是城管的一位領導,並且差點把對方的耳朵給咬掉了。
歸根到底,僅僅是少年人的一次衝動。年輕的時候,誰都衝動過,可惜你的衝動物件錯了,是一個你根本無法匹敵的對手,比你厲害一百倍的傢伙。
可是,如果僅僅因為少年人的一次衝動,而斷送他原本充滿遐想的人生前程,這應該嗎?
顧遠真的很心痛,他犯罪時沒有心痛,他殺人時,他看著石板落在胡海平頭頂開花時,心裡沒有任何的憐憫,沒有任何的波瀾,甚至可以說處於他意料之外的平靜,這份平靜中還帶了一分快感。
可是此時此刻,當得知自己的學生髮生了這種事,他就像那塊突然失去支撐的青石板,順著重力直直往下墜,頃刻間就要摔得四分五裂了。
他不是一個通常道義上的好人,可他是個實在的好老師。
顧遠沉默了一瞬,忙道:“多謝你了李警官,如果葉叔回來,麻煩跟他講吓給我回個電話。”
“好的,不過這案子葉叔大概也幫不上什麼忙,我建議你找你們學校領導,讓你們領導找教育局,再找公安局和縣裡面的領導商量看看,是不是有通融的辦法。”
“嗯,謝謝你了。”顧遠疲倦地掛上電話,開始尋找對策。
第十七章
年級組長老劉剛回到辦公室,顧遠和陳翔的班主任魏老師馬上迎上去問:“劉老師,派出所怎麼說?”
老劉眉頭緊鎖:“事情很嚴重吶,陳翔昨晚咬傷了城管副局長,耳朵被咬斷半個,構成輕傷級別了。派出所還說陳翔剛好年滿十八週歲,這……這弄不好得按故意傷害罪關起來。”
顧遠忙道:“有沒有什麼其他辦法?畢竟他還是個學生,平時表現一直良好,這點我們所有老師都看得到,昨天的事肯定是情急之下,青少年衝動造成的。陳翔明年全國競賽肯定能拿名次,劉老師你一定要想想辦法才行!”
魏老師也說:“是啊,陳翔一直是品學兼優,如果……如果被關起來,這孩子一輩子都毀了!”
旁邊的其他老師也都附和著,老劉安慰道:“你們先別急,這件事咱們誰都幫不上忙,只有請校長找縣裡領導協調處理了,校長早上已經去了教育局,等下回來再看情況。”
這時,門衛給辦公室打來電話,說陳翔的媽媽在學校門口,要進來。他們忙讓門衛放進來。
來的是陳翔母親,她一進辦公室,就急得忍不住哭起來:“魏老師、顧老師,我兒子……我兒子能不能放出來?”
顧遠問:“你去過派出所了嗎?”
她啼哭著:“去了,只見了幾分鐘,他們……他們說要刑拘。”
顧遠忙安慰著讓她坐下:“陳媽媽,你先彆著急,這件事情學校一定會想辦法解決的。”
陳翔母親拍著胸口哭著:“都怪我,我應該不讓他舅舅打電話給他的,東西給城管沒收就沒收了,他在學校讀書好好的,回家幹什麼!昨天他一聲不響出去了,我們都以為是回學校上課去了,沒想到……沒想到……”她大聲咳嗽了起來。
這時,下課鈴響起,很快,喧鬧的辦公室吸引了學生的注意,老師們忙關上門,但同學們在各種訊息的傳播中,依然很快知道了陳翔的事。
老師們花費好大力氣,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