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破陣一喜,聽出是師傅葉家亮的聲音,暗道:“原來師傅屋裡有客人,不曾出去,那我可是錯怪他了。”起身向前數步,輕手輕腳去推屋門,雙手剛要觸及木門,心念忽動:“七佛兄弟?可不是阿肥他爹七叔嘛。他來師傅處幹麼?難道是為了日間我同阿肥打架,他來向師傅告狀?待聽他又是怎麼個說法。”屏聲靜氣,走到窗臺下,留神偷聽。
只聽另一個聲音說道:“前些日子賢弟可不是已答應了愚兄,說道要加入敝教了麼?咱們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怎地今日又反悔?家亮兄弟,不是愚兄說你,這可是你的不是了。”
葉家亮道:“兄長見怪的是,小弟生來就是個粗人,行事說話原不識分寸好歹,只一味莽撞。那日聽老哥說起貴教諸般事蹟,真是好生興旺,教人羨慕不已,又聽老哥說了貴教教主、長老和諸位舵主,知道他們個個都是武功高強的能人異士、敢作敢當的大好男兒,小弟心中也是敬佩得很。怪只怪小弟那日多喝了幾杯,不曾想得周全,便貿然答應了下來。這些日子,小弟思前想後,終究覺得此事大大不妥,決意還是不入貴教了。還望兄長海涵,萬勿見怪。”
話聲甫歇,只聽先前說話那人氣急敗壞的道:“這……這是從哪裡說起!”
方破陣躲在窗下,聽得房內葉、方二人對話,心中已有幾分明白,知道日前師傅曾親口答允方七佛一件事,是要加入一個什麼教派,今日卻食言反悔,心想七叔見原先談妥商定之事,忽起變故,氣急敗壞之下,此時定無好臉色,不由得暗暗好笑:“師傅說話向來不作數,誰要是信了他,多半便要大失所望。”又想:“七叔何時入得教,怎麼從來不曾聽阿肥這小子說起過?原來七叔不是來告狀的,哼!若真是來告狀,就算是告到爺爺跟前,我也不怕,誰叫阿肥這小子在課堂上瞎搗亂?理虧在他,不在我。”既知方七佛此行並非為告狀而來,心頭登時一寬,湊近窗格,欲待細聽,屋內卻又寂然無聲。
過得片刻,才聽葉家亮說道:“七佛老兄,咱們鄉里鄉親的,你我按說不是外人,小弟今日也不瞞你,實話對你說了吧,小弟我原是龍虎山正一教門下……”
只聽方七佛噢的一聲,似乎很有些意外,說道:“原來賢弟身出名門,當真可喜可賀。”葉家亮續道:“正因小弟身為上清宮門下,師門恩重,未曾有報,怎能投入別門別派?”
方七佛道:“賢弟此言差矣。師恩重如泰山,有似再生父母,烏鴉尚且反哺,羔羊也有跪乳,為人子弟者,於師門恩德固當銘記在心,常思回報,但賢弟要思恩報德,入了敝教之後,儘管去報好了,這等忠義之舉,又有誰會來阻擋?”
葉家亮道:“老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正一教於小弟而言,固然恩重如山,可教中的禮規也最是森嚴不過,本教數百年來,從無子弟改投他教別派,小弟便有天大膽子,也不敢冒此大不韙啊!”方七佛道:“話雖這麼說,可賢弟加入敝教,畢竟不是拜師學藝,也談不上是欺師叛教,賢弟又何必拘泥於此?”葉家亮道:“貴教拜的是明尊、是光明火神,我正一教拜的是三清、是老君,尊奉各不相同。小弟若真個入了貴教,只怕離欺師叛門也已不遠。再者,說來慚愧,小弟雖為名門子弟,可生性愚鈍,學藝未精,武功稀鬆平常得緊。兄長試想,貴教眼下興旺發達,人才濟濟,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兄長大可不必為小弟是否入教而多費心思。”
方七佛道:“賢弟過謙了。若說武功,愚兄又懂什麼了?這幾手三腳貓的功夫,在賢弟你這方家眼裡,不足一哂,賢弟此話卻又置愚兄於何地?然而不然,承蒙教中弟兄抬舉,愚兄不也是一入教便得以委以重任?賢弟若是計較此節,愚兄倒可保你一保,定叫賢弟一入教便可大展拳腳……”
只聽葉家亮急忙說道:“七佛老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