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都會在,只是你有時會看不見而已。”或是故意忽視了。
她笑了,笑得令人感到哀傷。“門醫生真樂觀,祝你幸福。”
湛薇薇最後一句話似在對自己說,她望著遠去的單車收起禮貌式的微笑,低頭撫摸粉紫色的小花,她想了它的花語叫坦率,是法國人眼中的聖母手套。
掛滿紙籤的紫荊樹真的靈驗嗎?願望成真的石碑能帶給人多少希望,在許多年前她便知曉愛情是童話,它無法生存在現實人生中。
沿著小徑走回海廚房餐坊,她習慣性地拿著剛摘下來的花朵,腦海裡什麼也不想,她不願停在過去的記憶裡,當個被時空遺忘的過客。
唉!她才二十七歲,心卻衰老得有如七十二歲,她不知道日復一日的生活有什麼樂趣,總在天亮的時候醒來,然後等待晚上十點打佯。
她的人生目標在哪裡?她輕慨的自問。
“別難過……嘎呀!嘎呀!情人的眼淚是珍珠……嘎呀!嘎呀!想哭就到我懷裡哭……嘎嗚!嘎嗚——眼淚是珍珠……眼淚是珍珠……眼淚是珍珠。”
紅色的尖喙輕啄湛薇薇微卷的長髮,似通人性的鸚鵡在她頸邊磨蹭,撒嬌地以翅膀拍了兩下,好引起主人的注意。
“將軍,你在安慰我嗎?”那天,他走出她的視線,而牠卻走入她的生命。
“嘎呀……嘎嗚……哭,很醜很醜,湛蕬蕬是大笨蛋,啊嘎……啊嗚……裴向晴是大豬頭……嗚……嗚……我要哭……啊哭……”將軍很神氣的抬起下巴,模仿某對老是互相叫囂的歡喜兔家。
“呵呵……你的歌聲真難聽,別來殘害我的耳朵。”天呀!牠學得好像。
牠不滿地用爪子扯扯她的頭髮。“好聽、好聽,將軍會唱歌,我是大明星。”
“別被捉去當烤小鳥就不錯了,製造噪音可會惹人嫌。”沒毛的鸚鵡光禿禿的一身肉,八成會感冒吧!
“不是噪音、不是噪音,我有美妙的歌喉,不許烤小鳥,嘎呀!嘎呀!”牠氣呼呼地跳上眺下,展翅一飛停在紫荊樹的枝幹上。
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她的心情為之輕快地發出甜脆的笑聲,有了將軍逗趣的陪伴,她想傷秋悲春都難,牠是她心靈最佳的撫慰。
一如以往,她將花田中採回來的花兒放在石碑上,沉默不語地想起妹妹和艾兒那兩個寶貝蛋,滿腦子胡思亂想地猜測底下埋了個人。
是天真,也是愚不可及,不過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石碑罷了,一位遠在希臘的友人送她的禮物,希望她睹物思人,勿忘曾經共度的時光。
年輕的日子是不怕揮霍,除了學了一手精湛的地中海料理外,她還經歷過不少有趣的事情,結交各式各樣的朋友充實她的旅程。
她去過日本的北海道,喝溫牛奶泡湯,也到過愛斯基摩人的故鄉,一年當中有一半的時間處於黑夜,她學會生吃冰凍的魚肉。
還有雪鄉之國瑞士,雪融後的阿爾卑斯山有如清純的牧羊女,趕著雪絨絨的綿羊上山吃草,鑲白的峰頂是終年不化的帽子,引人投入山的懷抱。
回憶是美好的,卻也有傷心的一段,不論是好是壞都是她的過去,人在成長的過程中總會失去什麼,而她剛好遺落了一個心。
若問她石碑下埋了什麼,她會說是她那顆已然枯萎的心,她想試著種在泥土裡,看能不能抽根發芽,長出一顆全然新穎的心。
湛薇薇伸手碰了碰剛掛上去的紙籤,一片半黃的樹葉由枝橙脫落,飄落在她張開的手心上,一條到底的感情線橫過手掌。
“我找愛麗絲,她在哪裡?”
驀地一道男音從背後響起,彷彿沒聽見的湛薇薇以指輕輕摳去葉片上的蟲卵,放在唇邊輕輕吹奏屬於樹葉的歌聲,雙眼微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