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案,誰要呢近你了?嘿,你叫葉告,落葉敗葉枯葉一葉落知天下秋的葉,給你告狀告得個屁股坐牢坐生了厚繭的葉告嘛,誰不知曉來看!不是擔心你給鬼銜了去,看可還有誰要叫你!”
葉告也是個鐵嘴公雞,罵架頭兒,哩嗅天王,一聽羅白乃開罵、他也正想揀最難聽的還口,忽然,何梵低聲叱道:
“且聽。”
沒有。
寂靜。
什麼聲音也沒有。
初時,兩人都是以為何梵要圓場,故意岔開二人注意力,正待又重拾罵題,但又遭何梵低聲喝止:
“別鬧,聽!”
這次,誰都聽出何梵的語音相當緊張。
所以兩人都不敢造次,立刻傾耳細聆。
聽。
初聽不覺,細聽是有一點聲響。
寨寨牽竄,寨寨,竄牽,寨竄,寨寨牽。
黑暗裡,大家都狐疑百生,因為,誰都辨別不出,那是什麼聲音。
好像是一條晰賜,爬上了樓梯扶手。
好像是一條懸在樑上的布帛,隨風搖曳。
好像是一條蛇,正婉蜒滑上了階梯。
好像是一隻瞎了的蠢獸,正在欄杆攀爬。
好像是一匹不長眼睛的蠱雕,正在中堂摸索。
天哪,那是什麼東西?
葉告不知道。
何梵也不知道。
羅白乃也完全不知道。
他們只知道一件事:這“事物”正在摸索著、攀爬著,甚至是在蠕動著。掙扎著,正在樓下通往二樓的樓梯上,漸漸“粘”了上來。
而且,向他們逼近。
如果說這“事物”對這兒全然不熟悉,可是,在這徹底的大黑暗中,“它”進行得雖然緩慢,但的而且確往上磨蹭了過來。
要是說這“東西”對這裡地形事物瞭然,那為何只不過走區區二十幾級樓梯(就是剛才羅白乃本要硬闖上來,但遭張切切喝止的那道木梯),“它”卻要“摸索”了那麼久,才走得上來?
三人不禁面面相覷。
不過,由於太黯了,彼此都看不到對方的臉容。
大家都不知怎麼辦是好。
如果往後走,那是綺夢的房間,那裡面可能有一隻還在沖涼的女鬼,或是斷頭的魔怪,或是一堆會動的毛髮,正在等著他們。
要是往前走,那便一定會跟這正往上“爬行”的東西遭遇個正著。
若是往外溜:在這天烏地暗中往外走,形同暴露在荒山野嶺的魔掌鬼手中,只怕更加兇險。
這時,那“怪物”進行得雖然極緩、極艱辛,也極遲疑,但已完全上達了樓梯,站在那邊,似是怔了一會兒,然後,徐徐扭轉身子,向他們那兒“迫近”。
——既然可以勉強辨析:對方緩緩扭曲了身軀,至少已證明了兩件事:
一,還是有光亮了。
但燭火都滅了,樓下也無人點燈,光從何來?
光自天上來。
那是月色。
月亮本已出來了,但給濃雲包圍了,現在掙出一點兒亮相來。綺夢客棧二樓兩面圍攏了房間,能自木板空罐透進來的光芒,也只是那麼一點。
只一丁點那也就夠了。
至少,三個受過武術訓練的少俠,已足能勉強分辨事物。
二,既然有身體,那就是“人”,而不是禽獸。妖怪,或是鬼魅了,何況,從腰身判別,來的還是一位女子。
這發現最是讓他們大為放心。
放心是怎麼一回事?
有時候,從極度擔心終於等到十分放心,你甚至可以聽到“通”的一聲,好像一整顆大石如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