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徐武磧錯身而過,徐武磧人在太原卻未必會找機會到嵐州來,那他們與徐武磧就有可能會錯開相當長的時間才能聯絡上。
“武磧此時在東大街的秘院裡!”蘇老常說道,“我與周景回南裕巷,你與武坤去見武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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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懷與蘇老常、徐武坤、周景等人同時乘馬車離開兵營,半道他與徐武坤兩人下車,藉著夜色的掩護前往東大街的秘院,見到一身商賈打扮的徐武磧。
“你們到底有何發現,怎麼以為形勢會有大變?”
大半年未見,徐武磧臉容還是那樣的削瘦枯峻,看徐懷、徐武坤這時候才趕過來,皺緊眉頭問道。
王番得歸,王稟也確有可能東山再起,但只要北征伐燕得成,作為主戰派領袖的蔡鋌,地位必然更堅不可摧。
徐武磧雖然有行刺蔡鋌的死志,但也不可能在北征伐燕戰事結束之前動手,也絕不希望看到徐懷、徐武坤他們在嵐州破壞北征伐燕之事。
除此之外,他並沒有看到終止行刺計劃的必要。
徐懷走到窗前,透過木格子朝斜對面的肅金樓看過去,示意值守在這裡兩名眼線都到樓下歇息去,現在這邊交給他們負責就好。
“對面這座肅金樓兼營騾馬、飯食茶酒,基本能確定契丹人暗中用來聯絡傳遞訊息——陳子簫多次走進肅金樓,郭仲熊、嶽海樓代表蔡系在嵐州卻對陳子簫卻毫無懷疑……”徐懷說道。
陳子簫作為外來戶能在虎頭寨站穩腳,大家當然都不會以為他是一個簡單人物,但黃橋寨一役,無論是陳子簫領頭衝鋒陷陣時所體現的身手之強悍,還是他親領的寨軍之精銳,都極大超乎眾人的想象。
但要說他是契丹人的奸細,徐武磧還是一臉震驚,覺得難以置信,說道:“就算契丹人數年前就覺察到我朝與赤扈人有秘密聯合伐燕的意圖,這才有意派人潛入我朝境內掀起內亂以為牽制,但陳子簫這麼一號人物,在契丹應該不會是寂寂無名之輩,你們可有查到相應的可疑人選?”
徐武磧“投靠”董成之後,為避免有可能留下蛛絲馬跡,徐懷都沒有派人去找他聯絡,很多事需要從頭說起。
徐懷拿布簾子將窗戶遮住,避免這邊說話太久,燈火從縫隙裡漏出去引起不必要的警覺。
“我們今日才正式透過監軍使院的名義,從河東經略使司拿到一部分近年來蒐集到的邊境情報,”徐懷說道,“雖說河東經略使在這方面的工作甚是粗陋,卻也有好幾箱卷宗需要撿看,暫時還沒有發現……”
徐懷雖然一直以來都想著盡力去搜集關於契丹人、赤扈人的情報,但成效並不高。
要不是他早就懷疑陳子簫有問題,都不可能發現肅金樓的問題。
這並非柳瓊兒負責這事無能,實是嵐州地處邊境,他們能呼叫的資源受限制極大。
鑄鋒堂的嫡系人手很有限,在嵐州又都是很難融入當地的外地人,而徐懷在王番抵達嵐州之前,又為當地的官吏排斥,還要千方百計的避開蔡系人馬的眼線,能做的事自然有限。
王番出任西路軍監軍使,在嵐州及西路軍,雖說還不能與葛伯欒、郭仲熊真正的分庭抗禮,但情勢之改觀,與之前相比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徐懷即便不能很肯定就斷言北征伐燕一定會遭受重挫,但他們即便還要找蔡鋌報仇雪恨,也確實不需要冒險學獨狼行刺了:
“不用擔心伐燕得成後蔡鋌地位會更穩固,無人能夠撼動——要知道,當朝對權臣防範極為森嚴,這也註定蔡鋌聲望到達一個頂點之後就會盛極而衰。找蔡鋌復仇,在我看來不是難事,我此時也不甚關切,還是更擔心北征伐燕在蔡系人馬的把持下出大岔子,那才是千古悔之莫及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