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時間,沈毅一直在大牢裡躺著,縣衙的人知道再打肯定就打死了,那位馮縣令也擔心打死人要擔責任,因此沒有再提審他。
這兩天時間裡,沈毅一直在考慮讓自己脫罪的法子。
他繼承了另一個沈毅的全部記憶,或者說他與另外一個沈毅變成了一個人,自然清楚的知道目前自己的處境。
範東成等四人,都是江都城裡的二代,其中以範東成的家世最好,他的五叔乃是京城刑部的侍郎,加上范家最近幾代人才頻出,在江都勢力很大。
這個人,雖然是打死陳清的主犯,也是陷害沈毅的主謀,但是沈毅現在想要保全自己,讓自己從大牢裡脫身,就不能跟他們死磕,只能暫時妥協。
只要把範東成從這件事裡摘出去,那麼沈毅脫罪的阻力就會驟然減輕,如果陸安世在給衙門一些壓力,那麼他沈毅就有了脫罪的可能。
聽到這句話,坐在沈毅面前的陸安世忍不住大皺眉頭,他看向眼前這個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人,緩緩說道:“老夫考一考你。”
“樹德務滋。”
沈毅有些無奈的接話道:“除惡務本。”
他看向陸安世,低眉道:“山長,學生也明白不該縱惡,但是眼下這個處境,不得不保全自身,除惡之事,只能留待將來了。”
“事可從經,亦可從權。”
沈七郎看向陸安世,再一次拱手:“這個道理,山長應該比學生明白。”
“真是難得。”
陸安世伸手輕輕拍了拍手掌,忍不住讚歎道:“你這般年紀,看事竟然這樣通透,比老夫這個活了大半輩子的老頭還要都要透徹。”
陸安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向牢門,輕聲道:“你說一說,具體應該怎麼辦”
“能辦的,老夫會盡量替你去辦。”
沈毅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低聲道:“等縣衙下一次訊問,學生可以改一改供詞,對縣尊說,毆打陳清的的確只是一個人,但是那個人不是學生。”
陸夫子皺眉:“那應該是誰”
“錢通!”
錢通,是範東成團伙四人之一,也是這個團伙之中地位最低的一個。
範東成等四人,除了範東成之外,另外三個分別是馬俊,羅茂才,以及這個錢通。
其中,馬俊是商人之子,他的父親是江都最有錢的幾個人之一,甚至走通了甘泉書院的關係,把馬俊這個商人之子送進了甘泉書院,可謂是財力雄渾,同時馬俊也是他們四人平日活動的金主,大部分開銷,都是這個富二代在負責。
而羅茂才也是士族出身,他的一個堂叔在東南某府做知府,家裡在江都士族之中屬於中上,也算頗有勢力。
只有這個錢通,家境相對來說是最低微的,家裡有個做知縣的叔叔,還是在西邊的一箇中縣,家境雖然能算小康,但是並不是權貴人家。
因此,錢通在四個人當中地位最低,是個小弟的角色,平日裡髒活累活都是他在幹。
也因為如此,當日毆打陳清之時,也是這個錢通最賣力氣,重手幾乎都是他打的。
陸安世一心治學,對於範東成等四人,他也就是大概知道範東成的家境,其他三個人知之甚少,有些疑惑的看向沈毅。
沈毅這會兒吃飽了,身上也漸漸有了力氣,他站在大牢門口,大概的向陸安世說明了一番四個人的家境,然後低聲道:“山長,這四個人當中,只有錢通一人勢單力薄,把他推出去認下這個罪過,另外三家便不會多說什麼,至於范家……”
沈毅深呼吸了一口氣,低聲道:“範侍郎今年剛滿五十,雖然晉侍郎沒幾年,但是官場上還有攀爬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