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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處的一個角落,感覺似乎會有什麼怪談發生。整個房間裡,光線昏暗,到處都堆滿了紙箱以及積了厚厚一層的灰塵,還有根本不曉得是什麼東西的破銅爛鐵。當我進去的時候,地板上放著一個散發著黑亮光澤的老式電話機。微弱的光線,透過破爛單薄的窗簾,照進這個房間裡頭來。電話機的旁邊,擺著一個玻璃材質的金魚缸,裡頭放著包含消費稅在內的壽司費用。我一邊喊著“不好意思”,一邊試著找人,但沒有任何回應。我彎下身,準備取錢的時候,堆積如山的紙箱突然垮了下來,一具蒼白且隱約散發著些微光亮的骸骨倏地飛撲過來,緊抱住我的身體,壽司也因此散落一地——新的都市怪談“某個前往廢棄大樓外送壽司最後再沒有回來的店員”就此誕生。

好不容易抵達對方指定的廢棄大樓,眼前所見的景象與我的想像幾乎完全相同。我相當驚訝。我從來不知道,這樣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處所,居然離我這麼近。這個建築物的正面玄關已經被釘上木板,旁邊長滿了雜草,看起來相當髒亂。我抬頭看,破爛的紙箱挨著玻璃窗放著,窗上的玻璃處處碎裂。感覺有點陰森,活像隨時會有陰魂突然從陰暗的窗戶出現,對著我微笑,而我卻不假思索地對它揮手。

廢棄大樓的右邊,是一棟樓高兩層、古舊的公寓。我窺探了一下這兩棟建築物之間的間隙,的確是有一條最多就容一個人透過的巷子。我踏著地上因為吸入雨水而膨脹的雜誌以及沾滿泥巴的機械零件,往內走了進去。

巷子裡雖然有點暗,不過走出巷子,就是明亮的庭院。

這應該是廢棄大樓的中庭吧,往西看去有三面都被荒廢的建築物所包圍,雜草叢生,掩蓋住的範圍擴及整片地面。在廣場的正中央,有一個男人低著頭,軟弱無力地蹲在那裡,一名女子從正面二樓朝著那個蹲在中庭的可憐男人丟擲蜜柑,蜜柑有如雨點一般落下,一個蜜柑打到男人的頭上彈開,滾到我的腳邊。我抱著壽司站在那裡,作不得聲。

廣場的角落站著幾個男男女女,幾個人的手上還拿著相當復古的攝影機。其中一位女性注意到我的存在,她微笑著朝我的方向走過來。

“麻煩你了——”她說。

“這是在拍電影嗎?”我問她。

“是啊。你等一下。”

她苦笑了一下,然後轉過頭說:“學長,壽司來了。”

一臉傲慢、雙手抱胸,看著演員們動作的男人轉過頭來。

我見過這個男人。他就是幾天前,在水尾小姐的大廈前面,對我破口大罵還威脅“要叫警察”的男人。他那寒酸的鬍子,實在令人難忘。

我們都注意到對方。一瞬間,輕蔑的視線彼此交錯,隨即又裝出不在意的樣子。“付錢給他。”他說,然後拿了幾張千元鈔給那位女性就走開了。他板著臉,皺著眉頭,在一本舉起來像是劇本的東西上振筆疾書,擺出一副正沉浸在高尚的藝術活動中,對壽司什麼的無暇理會的派頭。把錢交給我然後拿走壽司的那位女性相當明朗親切,不過,在那人把錢交給她的時候,我看出她打從心底對他的崇拜。真是悲哀啊,我想。崇拜那種無聊的男人可不是一件好事。我很想對她說,尊敬我還比較好,不過,我不可以忘記謙虛之心。“謝謝惠顧,歡迎再次光臨。”

我故意回應得欣然響亮,然後離開了那棟廢棄大樓。

我騎機車回到店裡,想著那傢伙擺那個傲慢架子製作的電影。那種電影一定是故弄玄虛,再搭上不相稱的廉價幻想,我看那整個故事應該沒什麼意義,就跟流過木屋町的高瀨川一樣,是一部底蘊淺薄的電影。我一定會這樣修理他:拍出這種電影,你是想成為鈴木清順還是寺山修司(注:二者皆為日本知名大導演。鈴木清順{1923年~},代表作《流浪者之歌》;寺山修司{1935~198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