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聽過她每一次都要送別衛兗出征的故事的。
慕湛的拳頭在氅子的掩飾下緊握了起來,筋脈都要被他自己振斷。
衛泱站在風口處,背對著他道:“沒想到嚮往已久的西望關,來的時候毫無準備。。。”
“我出征的日子若想來這裡,叫烏蘇帶你來便是。”
“來過一遍就夠了呢。。。”她眼睛彎起,眸中光芒耀眼過日光,可惜慕湛無法看見,“其實我阿孃總會跟我講起她站在西望關口等待阿爹大敗匈奴歸來的故事呢。”
她語氣輕鬆,慕湛覺得她在掩飾著什麼,可他不知她到底掩飾著什麼,她以前的日子他通通不知,而今他的內心,是渴求得知的。
他能肯定的只有一點,她不快樂。
“你和舅舅一定都以為我會恨阿爹的吧。。。我永遠不會恨他,阿孃不會希望我恨他的。”
母親是他所剩唯一的柔軟,他懷念起自己的母親。
母親是位至剛至烈的女子,卻是他心中最溫柔的女人。
他覺得欣慰,在一些事情上,衛泱與他是相通的,且只有她與他相通。
他由她的身後環住她的身體,迫她在懷中。
“今夜西邊會有焰火,夜裡的景色與白天又有之不同。”
衛泱吃驚,要她相信慕湛的好心好意太難。
壯烈黃昏後日落月升,晝夜交替,大漠裡的百家燈火逐漸亮起,成群燈點散落在開闊的西疆土地上,如星辰倒置。
有人放長明燈,有人放焰火。
這片荒涼土地上的盛世亦是如此寂寞。
夜裡更寒,衛泱被慕湛裹在自己的大氅裡,只露出泛著紅的一張小臉。衛泱不知何時睡著,第二日在熹微中睜眼,眼前亮光刺眼,整片大漠覆滿了白雪。
下了一夜雪,她的身上卻無半點沾溼,她用食指戳了戳一夜抱著她的男人的臉頰,他立即睜眼,兩人目光正好對上。
衛泱說:“該回去了。”
“嗯。”
男人將她從懷裡放開,自己理了理身上衣物。
他受一夜風吹雪打,髮髻早已凌亂開來,他日常行軍活得太糙,一頭黑髮參差不齊,平時梳髻看不出來,披散下來便露出馬腳,年年行軍,奈何頭髮瘋長,礙事了便一剪子剪開。
他的側面輪廓完全像是用絕世刀工雕刻過的雕像,佔盡了胡人漢人的優點,衛泱仰面看他,目光恰好落在他滾動的喉結處。
他的身體的每一寸都極具力量,這個念頭令她羞紅臉,又垂下腦袋。
慕湛走在前面,她亦步亦趨,到了樓下他去取馬,與她隔開一段距離,她才發覺他的身上覆滿薄雪,氅子裡面的布甲已被雪水沾溼。
作者有話要說: 撩妹 帶她去看煙火。
☆、王府
年關還沒闖完慕湛便領了衛泱和慕嫣回了武威。
一路上途經過的城鎮都沉浸在過年的喜悅中,衛泱心境蕭條,與木那塔的烏桓族人們別離後,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家。
如果能讓她回家,她再也不會惹事令阿哥擔心,再也不會與小哥哥吵鬧了。過去的一切歷歷在目,她偏生出此去經年的的感覺。
慕湛與慕嫣坐在另一輛馬車中。
這條路上的城鎮兄妹二人從小看到大,多年來都沒什麼變化,索然無味,慕嫣玩弄著手裡的珍珠鏈子,並不把這串價值連城的鏈子當做什麼值錢寶貝。
慕湛提醒:“這二十三顆破珠子是南越國寶,你仔細收好了。”
慕姻笑道:“這好東西送給我一個不識貨的野丫頭真是浪費,阿哥你說那衛家公子是不是腦子被門擠了?東陽城裡那樣多的世家千金不娶,非要娶我。”
“你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