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棉衣實在難禦寒,北峰山的天氣比預料的更惡劣,勝在慕湛的玄鐵騎各個身經百戰,毅力非凡,乃兵中之王,嚴寒飢餓,忍一忍都過得去。
唯獨擔憂是衛泱,雖然屍體一具,也不能給凍傷了,慕湛將自己的棉襖和氅子都給她裹上,馬匹被活活凍死的氣溫下,他卻穿著單衣。
烏蘇阿六敦這些人以為他瘋了,都不敢靠近,凡事皆請教衛兗。衛泱心道二十七八的男人了能說瘋就瘋?他要瘋也是他的事,他們得在下一波風雪來之前儘快下山。
作者有話要說: 你死一回我死一回多公平
☆、還魂
慕湛總產生衛泱在他耳邊呼吸的錯覺,把她背在背上,一天一天感覺她體重的流失,他連閉眼都不敢,生怕醒後只剩一堆白骨。
或是連白骨都沒有,只是他死前一場幻夢。
半路羌人突襲,玄鐵騎損失慘重,衛兗恐山下仍有埋伏,便帶了兵趁夜下山去剿羌人。
往常打仗都是慕湛帶頭,這是頭一次他坐鎮後方,有衛兗去前方打仗的。臨行前,衛兗拿出私酒與他共飲。
“你不僅是玄鐵騎的首領,更是烏桓的首領,不論何時都得留著一條命帶烏桓人走出草原。”
慕湛沒有別的話:“你保重。”
衛兗目光落在一旁的衛泱身上,當她是在熟睡,摸摸她的腦袋,眼裡照舊滿是寵溺:“等我回來。”
衛兗等人前腳剛走,便有風暴來襲。留在山上計程車兵死傷過半,餘糧也所剩無幾,眾人被困在山腰上,進退兩難。
即便是戰死也不能眼睜睜地餓死,慕湛破例叫副將高野照看衛泱,自己把他的灰鬃馬牽到一旁,嘆道:“小畜生啊,我第一次做將軍打勝仗時你跟在身旁,我娶新娘子你也在,這些年浮沉你一直跟著,對不住,沒能讓你死在戰場上。”
慕湛將馬肉分給剩下計程車兵們,自己卻一口不動。
單憑羌人接他們一千個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招惹他,誰教唆羌人的他也心裡有數。
如今北方大片江山都歸他,但只要河西不在他所轄範圍內,他便放心不下,秦王朝的動盪也正是由河西的叛亂開始的。
如今是慕沂即位北平王,說起慕沂,能力倒是不賴,但他就是看不起慕沂。小時候慕沂沒少縱著自己手下的人欺負他,那幫人他總得找個機會收拾掉,至於慕沂,別說手足情,不過是留著同一個人的血罷了,說起情誼,那是半分沒有。
他與慕沂的恩怨由來已久,本想留他幾年太平日子,既然慕沂這麼心急,他也不必留情面了。
想他這一生,親緣淡薄。
衛泱如做了一個一生長久的夢,夢裡她是隻蝴蝶,自被溫暖蠶蛹包裹、破繭,誤入傷心少女窗中,被她描摹成畫。
蝴蝶呀蝴蝶,阿爹何時才接我回家。
她欲在窗前多停留,少女閨門被人粗魯地一腳踢開,那少女唐突地站起身,將她趕了出去。
做蝴蝶這一世,入誰的夢,經誰的窗,皆不由自主。
她醒了,見這天與地皆是潔白一片,若地獄是般,多停留一陣也無妨。
陌生的男子一聲尖叫叫她意識更為清醒,這才確定這兒仍是人間。那士兵穿著和她一樣的棉襖袍子,當是自己人,她思來想去,也想不出這幾日發生著什麼,只是努力想睜開眼,卻怎麼都睜不開。
她想那人之所以驚叫,應是把她當做鬼了。
她發現自己發不了聲,便指了指落在地上的水袋,那人忙將水袋拿給她,她喝罷水才勉強有力氣說話,問道:“慕。。。”又改口:“慕將軍呢?”
“羌羌羌人伏擊,叱羅將軍領著大夥兒去和羌人正面作戰趁夜下了山,結果我們遇到了風雪,就困在這裡,已經斷糧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