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泱連抗拒的餘地都沒有,以將木那塔熱鬧的人群拋開幾十裡地。
“你發什麼瘋。。。”她厲聲問,但聲音被耳邊疾馳的風遮掩,他如若未聞。
戈壁灘上的風像是萬隻飛來的箭矢,卻沒有給她帶來多大影響,慕湛將她緊緊護在自己的懷裡面,不讓冷風有機可趁。
西北邊塞上一段城牆巍峨而立在蒼茫大地上,其高度甚於前皇宮的萬樓之巔。
當年衛烆率兵將匈奴逐出河西后,在此建立關口,因城樓最高處仿若如雲霄,遙遙可窺西域全貌,故名曰西望關。
西望關是西北第一道防線,亦是決定中原與西域局勢的防線,其建立的意義非凡。登西望關而西望,西域的兵馬都調動看得一清二楚,使中原地區對西域諸國形成“不治而制”。
東邊日暮,西邊日頭正高,只是這冬日的太陽再怎麼耀眼也抵禦不了大漠寒風。
守關計程車兵見是慕湛,正要行禮,他擺擺手。
幾個士兵面面相覷,都不敢先開口問。
慕湛為皇帝親封的西平將軍,整個邊關士兵都可由他號令,他為少數能登上西望關高閣的人,然他懷中女子,士兵們不確定她身份,且慕湛在西北軍營裡有許多相好已不是什麼秘密,若是卑賤營妓,怎配登樓?
那女子頭埋在慕湛懷裡,手上卻從腰間取下個什麼東西,沒好耐煩地扔向士兵頭子,正砸中他腦門,那士兵接住“兇器”,拿在手裡掂量,分量雖不重,但觸感極佳。
他定睛一看,是一塊檀木的牌子,上頭刻著嘉炎二字。
當朝當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封號為嘉炎之人。
嘉字頌其品善,炎字彰其剛烈。
那士兵下跪以大禮相迎:“卑職不知公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衛泱聲音淡淡:“將軍盡忠職守,不必顧及本宮。”
慕湛扶她下馬,領著她登樓。
因衛兗曾囑咐過慕湛衛泱恐高,慕湛行在外側,格外小心。
衛泱登上西望關頂,向下眺望,大漠盛景盡收眼底,哪處被厚雪覆蓋,哪處是綠洲草原,那處沙土金黃,全都在她眼底。
衛泱已無數次被西邊的景色震撼,她眼眶盛著熱淚,一些為著壯闊景色所感染,一些為舊事故事。
慕湛問:“衛兗說你怕高,我怎不覺得你怕?”
衛泱淡笑:“從前在宮裡頭,表姐。。。也就是嫁去吐谷渾和親的那位看不慣我,約我至觀星臺,險些將我推搡下去。後來我每夜都要乘著風大爬到觀星閣的樓頂,逼自己站立著向下眺望,持續了五六個日子就不怕了。”
在衛兗的眼中,她是個什麼都怕的,他看得穿複雜人心,卻沒看穿少女這點向他索取憐愛的小心思。
慕湛像是心頭扎進一根細細的刺,沒有揪心的疼,只是心癢,卻怎麼都尋不到那根刺。
衛泱回頭,明朗一笑:“侯爺將吐谷渾人趕出祁連山,可算是替我報仇了呢。”
登西望關,談起吐谷渾,離不開他的英勇事蹟。
他十七歲那年為得允許強登西望關,被處之以六十軍棍,隨後他初征吐谷渾,以五千兵馬於扁都口戰勝吐谷渾兩萬騎兵,殺吐谷渾王葉坦,凱旋之後,由皇帝授令,他為西北除北平王以外,可隨意登上西望關口的第一人。
他三戰吐谷渾,次次令吐谷渾慘敗,此等戰功已令無數人欽佩,然而眼前女子出身於將軍世家,又飽覽英雄傳說,他這點功績,還不配在她面前提及。
靜默一陣,慕湛道:“征討遼東的軍令已經下達至西北軍營,二月就要出發。”
衛泱垂眸:“恭喜侯爺。”
她再想不出別的言辭來,只是覺得時間太過趕緊。